起初四月也猜不透到苏菱底要做什。
比如苏菱明明写手好字,却偏偏要换成另种字体;再比如,她明明举止端庄有礼、明艳大方,却偏要学歌姬独有那股子媚,和举手投足间娇弱。
但聪明人之间,也许有种难以言喻心照不宣。
四月不问,苏菱也不提。
她想学什,她便教什。
她是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催泪膏这种东西。
四月拿出个褐色扁瓷瓶,道:“这是催泪膏。四月出身瘦马,被人卖过四次才遇见师父,习得这吃饭本事,故而便是不用这些,想想曾经日子也能落泪,可秦姑娘是贵女,想必没吃过什苦,不如试试这个?蘸点,抹在眼底即可。”
苏菱伸手,蘸下,刚抹到眼底下,这眼泪就跟决堤般。
四月拿过旁铜镜,“秦姑娘看看?”
这眼,苏菱瞳孔仿佛都在震动。
苏菱道:“这是自然。”
秦望与姜岚月走后,四月急忙道:“秦姑娘,琴棋书画,四月自当倾囊相授,可那宫中礼仪,真是闻所未闻。”
“无妨。”
对苏菱来说,宫中礼节确实不用学,毕竟那都是她条条筛选出来。
苏菱话锋转,道:“四姑娘方才可瞧见那位姜姨娘?”
,看哪日这脑袋掉下来都是正常!如此,还不如让蓉儿进宫!”
姜岚月边擦眼泪,边道:“老爷别说这话,嫡庶终有别,小心被外人听去。”
苏菱看着姜岚月,忽然有些理解温双华和秦婈为何会发疯。
她实在看不下去,便直接开口道:“四姑娘精通琴棋书画,请来她,正是为进宫选秀。”
秦望忽然被气笑,“给你找那多老师你都不肯学,如今换歌姬,你便肯学?”
苏菱整日闷在屋里练字,手腕似乎都要磨破,有时写到凌晨,便倒在桌案上睡下。
四月也不知,她为何会这般拼命。
她出身瘦马,见过男人女人无数,可她从没见过秦大姑娘这样女子。
苏菱要求四月严格些,四月便摆出她师父教她时态度。
她拿好多戏文让苏菱念,她本以为,官家小姐是瞧不上
就这双眼,眼尾染红晕,睫毛挂泪珠。
可真是见犹怜,好生委屈。
四月又笑,“秦姑娘这八百两,值吗?”
苏菱点头。
值。
四月道:“瞧见。”
苏菱道:“那不如先教教这眨眼就能落泪本事,如何?”
闻言,四月不由跟着笑声,“那……不知这戏子苦,秦姑娘受不受得?”
苏菱道:“你教便是。”
苏菱自然懂得台下十年功道理,所以她说这话时,也不过为打趣。
秦大姑娘与秦望水火不容,处处与他对着干。
秦望让她做什,她便反其道而行之,以至于才学疏浅,除会弹两首曲子外,与姜岚月生秦蓉相比,可谓是个天上个地下。
苏菱认真道:“父亲若是不信,那不如以半月为期,半月后,父亲可亲自考察书画、及宫中礼仪,若是毫无进步,女儿再无二话,全听父亲安排。”
姜岚月蹙眉看眼苏菱。
见她如此说,秦望眼神微变,沉声道:“好,你记住今日话,半月后,若你还与往常般,这个人!必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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