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公公十分有眼色地退下。
秦婈同盛公公四目交汇,然后抬头看着萧聿道:“陛下可是病?”
萧聿没应声,也没看她,而是将勺子放置旁,单手托起碗盏。
秦婈见他铁心不让自己回秦府,跪着都不能让他松口,便站起来,用指腹碰碰他虎口,“臣妾来吧……”
这柔情目不能再明显。
萧聿对苏淮安和陆则道:“退下吧,此事改日再议。”
苏淮安和陆则躬身道:“臣等告退。”
殿门阖上,萧聿将嗓音压极低:“朕是不是太惯着你。”
秦婈直直朝他跪下,“方才是臣妾失言。”
萧聿破天荒地没叫她起。
换任何人,都不敢再直言下去。
可秦婈不得不敢。
她看着萧聿,字句道:“澹台易既然有所谋求,就不会在如愿前轻易,bao露自己,倘若今夜推断无误,那澹台易于臣妾来说,便是隔着两次杀父之仇,他成假太史令,臣妾却是真秦家女,两辈子事臣妾都记得,这次他在明,臣妾在暗……”
萧聿打断她道:“他万认出你呢?”
“死而复生,这等荒谬之事,谁敢信呢?”秦婈与他对视,“陛下起初不是也没认出臣妾吗?”
闻言,秦婈不由握紧拳头。
倘若澹台易此刻已成秦太史,那真正秦望去哪?是否已经骨化形销,溘然长逝?
秦绥之和秦蓉与澹台易同住个屋檐下,旦变生意外,秦家是否会落得个门殚户尽下场?就像当年镇国公府……
她等不到从长计议。
“陛下可否允许臣妾回家省亲?”秦婈忽然抬头看着萧聿道:“臣妾刚升位份,此时回家省亲也不算突兀,若是能亲眼见到他,便能有法子确认他身份。”
萧聿不为所动地看着她,道:
秦婈又道:“陛下方才还与臣妾说,假就是假,没人能做到天衣无缝,臣妾既解澹台易,也解秦望习惯,只要几个时辰,便能将他试出来。”
“嫔妃省亲,都要锦衣卫随行、参与驻跸,不会有事。”
“臣妾虽不是自幼在秦府长大,可受恩惠却不少,臣妾不能眼睁睁看着秦府再出事。”
萧聿想都不想,便道:“从明日起,你不必再来养心殿。”
殿外盛公公收到苏淮安暗示,连忙端着碗汤药走进来,道:“时候不早,陛下还是先把药喝吧。”
萧聿拍案而起,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萧聿这掌拍陆则脑子嗡嗡直响,脑子里只盘旋着句话——死而复生。
他膝盖发软,无助地看眼苏淮安,可苏淮安依旧是面无表情,眼中丝意外都瞧不见。
陆则心道:又不防着,又不告诉,这都什意思?
养心殿内寂静无声。
“还望陛下恩准。”
按前朝旧俗,嫔妃旦入宫门,此生便不能回家,即便是亲人去世,也得先请示皇后,得恩准,才能在宫门口与亲人见面。大周在这方面显然宽待许多,嫔妃年年都有回家机会,当然也得有个前提——有宠。
听她要回秦府,萧聿脸色立即沉下来,语气颇沉:“你趁早给朕断这念想。”
秦婈道:“陛下可否容臣妾再说几句?”
萧聿眉宇微蹙,冷眸凝视她,这可真真是君臣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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