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佩声随玉墀步,衣冠身若御炉香。左右史官夹香案分立殿下,百官开始奏事。
洪御史手执快报开始宣读灾情近况,每念句,*员心就跟着揪下,暗道声毁。
这次黄河发生大决口,不止让豫东、冀南遭难,现如今连鲁西北都有大片土地被淹没,再这下去,别说国家财政扛不住,便是明年收成也不用指望。
洪御史阖上折子。
不及半晌,中书令及左仆射文樟便带头指责工部不作为。
许皇后道:“行,你刚从洛阳回来不久,早些回去歇吧。”
水患愈演愈烈,圣人要选人担任河防使职。许家这边召集幕僚挑灯长谈,太子那边也没闲着,显然,都在为明日早朝做准备。
今夜长安夜色如海上明月初升,拖拽着波涛万顷。
西市喧闹,随着暮鼓镗镗之声,戛然而止。
陆宴弯腰进马车,杨宗正准备问要不要去小夫人那儿,只听陆宴道:“去周府。”
“能怎样?”许皇后缓缓睁开眼:“你舅舅昨日去见陛下,陛下却将这案子交给刑部,瞧着吧,这事到最后,只能是送个替死鬼来。”
六皇子怒道:“许威膝下无子,日后也不必想……此事若是没个说法,许家以后如何在京中立足?”
“那你可知许威遭袭之前去见谁?”
“儿子听闻,是沈家三姑娘。”
许皇后眉梢立,“你听得不全,他不止见到沈三,还见到长公主。”
人静时,李棣离开魏王府。
六皇子闭目静坐,忽然有个小厮敲敲门,“进。”
小厮低声道:“奴才刚才去趟许家,许大公子,情况不妙。”
“如何不妙?”
小厮欲言又止。
左相许
今夜陆大人,在未来老丈人和未来夫人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未来老丈人。
——
元庆十七年,七月二十八日,卯时刻。
皎洁明星高,苍茫远天曙。槐雾暗不开,城鸦鸣稍去。
夕雾未收,宫墙垂柳。从五品以上*员步行于宣政殿外,站成两排,成元帝身着常服从寝殿里走来,內侍高呼声起朝。
六皇子愕然。
通过靖安长公主再去想陆宴态度,六皇子不禁疑惑道:“母亲意思是……此事并非长平侯,而是陆家所为?可没道理啊,儿子在京安插这多眼线,从没听过沈家和陆家有甚交情!即便中间有个随钰,可姑姑不该出面啊。”
“这也是想不明白地方。不过往坏想,此事若真是陆家做,你舅舅那儿就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下,算,这事等威儿醒再说吧。”许皇后揉揉左肩,道:“东宫那边近来不安分,明日事,你可跟李棣交代清楚?”
“母后放心,明日早朝,他便会自请去豫东。”六皇子咬牙道:“丢个刑部,这工部绝不可能再丢。”
六皇子咳嗽两声。
“快说!”六皇子怒道。
“许大公子命根子也被砸……”小厮紧着鼻子道,“日后,怕是难有子嗣。”
“岂有此理!”六皇子腾地下起身子,“备车,要入宫。”
安华殿中青烟袅袅,许后坐在桃漆木四方椅上,边揉太阳穴,边道:“来?”
六皇子道:“母后,许威事怎样?父皇如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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