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本子和笔,到园中找个最不为人打扰角落,偷偷地写。那个爱唱歌小伙子在不远地方直唱。要是有人走过来,就把本子合上把笔叼在嘴里。怕写不成反落得尴尬。很要面子。可是你写成,而且发表。人家说写还不坏,他们甚至说:真没想到你写得这好。心说你们没想到事还多着呢。确实有整整宿高兴得没合眼。很想让那个唱歌小伙子知道,因为他歌也毕竟是唱得不错。告诉长跑家朋友时候,那个中年女工程师正优雅地在园中穿行;长跑家很激动,他说好吧,玩命跑,你玩命写。这来你中魔,整天都在想哪件事可以写,哪个人可以让你写成小说。是中魔,走到哪儿想到哪儿,在人山人海里只寻找小说。要是有种小说试剂就好,见人就滴两滴看他是不是篇小说;要是有种小说显影液就好,把它泼满全世界看看都是哪儿有小说。中魔,那时完全是为写作活着。结果你又发表几篇,并且出点儿小名,可这时你越来越感到恐慌。忽然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质,刚刚有点儿像个人却又过头,像个人质,被个什阴谋抓来当人质,不定哪天被处决,不定哪天就完蛋。你担心要不多久你就会文思枯竭,那样你就又完。
来差别永远是要有。看来就只好接受苦难——人类全部剧目需要它,存在本身需要它。看来上帝又次对。
于是就有个最令人绝望结论等在这里:由谁去充任那些苦难角色?又有谁去体现这世间幸福、骄傲和快乐?只好听凭偶然,是没有道理好讲。
就命运而言,休论公道。
那,切不幸命运救赎之路在哪里呢?
设若智慧或悟性可以引领们去找到救赎之路,难道所有人都能够获得这样智慧和悟性吗?
常以为是丑女造就美人。常以为是愚氓举出智者。常以为是懦夫衬照英雄。常以为是众生度化佛祖。
六
设若有位园神,他定早已注意到,这多年在这园里坐着,有时候是轻松快乐,有时候是沉郁苦闷,有时候优哉游哉,有时候恓惶落寞,有时候平静而且自信,有时候又软弱,又迷茫。其实总共只有三个问题交替着来骚扰,来陪伴。第个是要不要去死,第二个是为什活,第三个,干吗要写作。
现在让看看,它们迄今都是怎样编织在起吧。
你说,你看穿死是件无需乎着急去做事,是件无论怎样耽搁也不会错过事,便决定活下去试试?是,至少这是很关键因素。为什要活下去试试呢?好像仅仅是因为不甘心,机会难得,不试白不试,腿反正是完,切仿佛都要完,但死神很守信用,试试不会额外再有什损失。说不定倒有额外好处呢是不是?说过,这来轻松多,自由多。为什要写作呢?作家是两个被人看重字,这谁都知道。为让那个躲在园子深处坐轮椅人,有朝日在别人眼里也稍微有点儿光彩,在众人眼里也能有个位置,哪怕那时再去死呢也就多少说得过去。开始时候就是这样想,这不用保密,这些现在不用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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