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蹲在顾敬元面前,掀开他长衫前摆,又将他裤腿挽起。顾见骊这才看见父亲腿上伤痕。父亲定然是不想让外人瞧见他瘸拐狼狈样子,才忍着腿上伤痛……
顾见骊心中沉,忽得愧疚不已。父亲在狱中受尽折磨,身上伤定然没有痊愈。她竟然让父亲背路,着实是太不懂事。
她心疼得不得,可是她不能哭,她得笑。父亲喜欢她笑。
顾敬元由着陶氏给他换药,抬头看向顾见骊,沉声问:“稽昭那个狗东西……”
话说到半,便没有再问下去。顾敬元脸色微沉,将手中长刀往桌上重重放,震得桌上茶器阵碰撞摇晃脆响,杯盏中茶水也溅出来些。
父亲背点都不颠簸,永远是那样稳稳当当,像是永远不会倒下去靠山依仗。顾见骊略抬头,望着远处层叠山峦,望着天幕中暖阳,她慢慢笑起来。切都在朝更好方向走去,即使现在处境仍旧不好,可父亲已经醒过来,他们家人又可以在起。只要家人在起,便没有什过不去坎儿。
跨过那处雪泥脏乱之地,顾敬元也没有把小女儿放下来,仍旧背着她,稳步往前走。他昏迷时,偶尔能听见身边人与他说话。他听见他宠爱小女儿贴在他耳边说她要嫁人,还说有人抢她嫁衣。昏迷中他气得不轻。
想要醒来给女儿撑腰念头支撑着他,他终于在除夕夜响彻整个夜晚鞭炮声睁开眼睛。他记得他两个囡囡小时候都怕除夕夜鞭炮声,要他陪着才会笑。
当他醒来时,并不意外亲朋避散,也不意外张张丑陋嘴脸落井下石。可是当他得知两个女儿经历时,怒不可遏,恨不得立刻将这些人通通杀光!
陶氏和顾在骊站在小院门口张望着,顾见骊几个人刚从小巷露头,两个人立刻迎上去。
他不想问,因为他认定稽昭那狗东西定然会欺负他女儿!稽昭这疯子从小和西厂群阉贼混在起,染身疯病!不,根本不用欺负。他女儿和稽昭那样人共处室,也足够吓坏他囡囡!
顾见骊悄悄拉拉斗篷领子,遮去脖子上伤口,然后拿帕子去擦桌上茶渍,边擦,边温声说:“父亲,您别太担心见骊。您也瞧见,女儿现在好好呢。”
顾敬元审视地上上下下打量着顾见骊,没吭声。
顾见骊解父亲,知道父亲不会因为她几句解释就相信。她蹲下来,从陶氏手里接过伤药,说:“母亲,来吧。”
顾敬元惊讶地看着顾见骊和陶氏,对顾见骊称呼陶氏母亲这事儿大为意外。意外之余,他没有太多欢喜,甚至想起顾见骊和顾在
顾见骊忙说:“父亲,自己走。”
顾敬元没吭声,继续背着顾见骊,直接将她背到家中,才放下。
顾在骊忙将顾见骊拉进怀里拥着,轻轻拍着妹妹后背,温声细语:“都过去,回家,回家就好,回家就好……”
“嗯。”顾见骊轻声应着,用脸蹭蹭姐姐肩。
陶氏急忙去扶顾敬元,扶着他瘸拐地在把太师椅中坐下来。顾见骊惊讶地望着父亲瘸拐走路样子。分明之前在外面时候父亲每步走得很稳啊,只是比以前步履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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