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只不过,詹姆斯没把你当朋友。他发现这些乐器价值之后,连夜离开清泠湖登上前往美国邮轮,根本没等到你带着太君来封赏。”
“宁明志,遗音雅社乐器颠沛流离近八十年,遗音雅社音乐家又因你下落不明……”
钟应想起楚书铭、想起郑婉清、想起楚怀楚慕,想起双目失明冯元庆、想起垂垂老矣贺缘声。
想起心怀愧疚死不瞑目沈聆。
他看向宁明志,声音铿锵笃定。
他为救沈聆,与日本军官番交谈,定下不是挚友安危、不是遗音雅社成员安全,而是他、宁明志未来在日本光辉前程。
为这份前程,他做个漂亮局。
乐器送到美国人那里去,日本人和美国人私下交易,他宁明志就能干干净净,做个提前通风报信却也被骗可怜人。
谁也追究不他责任!
钟应听樊成云说这些,是詹姆斯.维纶点儿佐证,和林望归往来载宁宅邸多年,与宁明志交谈获得推论。
宁明志虚弱反驳,声音清晰而急喘,“已经告诉沈老先生、楚书铭、冯元庆,可以将乐器、手稿转移到租界去。是那里美国人骗,骗遗音雅社,与何干?”
“若是不供出楚书铭和冯元庆,日本人就要打死静笃!”
他辩驳声嘶力竭,像是为挚友能够豁出性命。
表演得再动情,也没能动摇钟应半分心神。
因为师父临行前已经告诉他切,教他如何面对这个擅长狡辩魑魅魍魉。
当年,父亲顽固不堪,他若是愿意和走,怎会死在中国。”
他声音隐忍怒火,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是他不听劝告,是他意孤行!”
钟应平静看他,径直说道:“你连自己父亲都做出这样评价,看来,所知道果然没错。”
“你、你——”
老人脸盛怒抬起手,指着钟应,仿佛又要斥责。
“这切,都是因你而起。”
宁明志心头巨震,骤然痛苦咳嗽喘
八十年过去,宁明志总有松懈疲惫,总有感慨疏漏时候。
点点碎片拼凑起来真相,令人不寒而栗。
也能直接解释——
为什沈聆从此与宁明志恩断义绝,再也不提。
钟应笑容浅淡,看着机关算尽载宁大师,只怪他自己年纪大,守不住秘密。
这个该死老头子心里,早就没是非公正,只有眼中坦途名誉。
“那,你筑琴呢?为什你筑琴就没有存放在美国人那儿,还能安然无恙?”
钟应不需要宁明志回答,钟应已有答案。
他哂笑道:“这不过是你和日本人、美国人做场戏。看起来你像迫不得已,事实上你早就计划好切,要带着日本人去美国商人詹姆斯.维纶那儿,拿到遗音雅社乐器,要挟这群单纯音乐家。”
那些年阴差阳错、机缘巧合,都有宁明志黑手操控。
却因年老体衰,眼前发黑,说不出话来。
全靠医生们劝诫才能压下火气。
然而,钟应没打算和他友善,揭开他虚伪面目。
“当年,你确实想救沈先生没错。但你救他方法,是告诉日军,遗音雅社存有群优秀演奏者和珍贵乐器,让他们去抓人、去抢乐器。”
“那是缓兵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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