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羽脸冷下来:“看上去像在说笑吗?下去。”
刘嬷嬷脸色极不好看。她是侯夫人梁氏心腹嬷嬷,侯府上下除主子,哪个不是对她毕恭毕敬。就连几个主子,平日里也颇给她面子。林清羽算什,说好听点是少君,说难听点不过是侯府“买来”给大少爷续命男妻。这才嫁进来日,就开始和她摆脸色?
见刘嬷嬷待着不走,林清羽冷嗤:“尊卑不分,个下人敢对少君命令置若罔闻——这也是侯府规矩?”
刘嬷嬷垂下眼目:“奴婢不敢。只是夫人今日亲自命人用人参炖鸡汤让奴婢送来,少君若不和大少爷道尝尝,就辜负夫人番好意啊。”
人参鸡汤?
刘嬷嬷眉开眼笑:“少君,该用饭。”
林清羽点胃口都没有,但因为南安侯府狗东西伤自己身体太不值得。“把饭菜端过来,在书房用。”
刘嬷嬷连连摆手:“这可使不得啊少君。”
林清羽眉头皱起:“有何使不得。难道侯府内宅规矩还有条‘不得在书房用膳’?”
“那倒不是。就是夫人吩咐过,咱们大少爷是靠着冲喜才捡回条命,少君是大少爷福星,你们二人要常在处,大少爷病才能好得更快。”
林清羽起身就走。病人自己都失去求生欲,他还操什心。陆晚丞早点咽气,他还能早点回到林府。
林清羽去书房。他来到南安侯府,只带两箱东西。箱是衣物,另箱则是医书。按照侯府规矩,他能带两个陪嫁丫鬟进门。可他不习惯被女子贴身伺候,在林府时是个和他同长大小厮跟着他求学读书。
嫁给人当男妻不是什光彩事,他不想让自己小厮顶着“陪嫁”名头进侯府。所以他孤身人来到林府,日后能陪伴他,大概只有那箱医书。
医书中不乏些他还没看过古籍,也不知古籍里有没有和陆晚丞类似情况记录在案。林清羽埋首其中,心绪总算平静下来。
求学时,他同窗都认为医书枯燥乏味,纷繁复杂,看三页就能让人昏昏欲睡。但在林清羽看来,同窗心心念念话本有趣程度不及医书十之二。他和他父亲样,有着过目不忘本事。同窗死记硬背日才能背下来东西,他只需看遍便能倒背如流。
对这种言论,反驳只会显得自己愚蠢。若冲喜真能治病,大瑜还要大夫干嘛,朝廷还费尽心血培养医官干嘛,生病就成亲,万事大吉。
林清羽打量着刘嬷嬷,问:“嬷嬷今年贵庚?”
刘嬷嬷不知林清羽此问用意,仍是笑道:“老婆子五十有二。”
“五十二人看着和四十二差不多。都未必能活到五十二,嬷嬷好福气啊,想必由你伺候大少爷,他能好得更快。”
刘嬷嬷笑容僵住:“少君说笑。”
父亲也曾动过让他考科举念头,可他只想做个医官。他喜欢病人在自己手下点点好起来感觉。他想进入集天下之名医太医院,想和他们道钻研医术,找到各类疑难杂症救治之方,兼济百姓。
他原本可以。就差那点点。
“少君。”
这声音不像是婢女。林清羽抬头:果然,是那个总让他改口嬷嬷,据说姓刘。
林清羽冷淡:“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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