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羽如此明目张胆,肆意妄为,挟天子令诸侯,称其声“林贼”都不为过。可看到满宫御林军和无处不在铁骑营,众人皆是敢怒不敢言。言官见不到天子,只能去求见太后。太后却道:“哀家年纪大,垂帘听政常有力不从心之时,林太医能为哀家分忧,这是好事。”
“可林大人始终只是个太医。个太医竟能坐朝理政,号令群臣,闻所未闻,实乃大瑜之耻!”
“你们倒是提醒哀家。”太后淡道,“依你们看,哀家应当给他个什官职才好呢。”
“……”
自崔敛告老还乡后,宰相之位虚席以待。有人说,用不多久,林清羽就不再是林太医,文武百官要称他声“林相”。
武攸远带着伏兵到,西夏立刻溃不成军。或者说,西夏在顾扶洲倒下那刻已经没斗志。目达成,西夏立马撤兵。大瑜铁骑穷追不舍,个个都杀红眼,生擒主将,降兵尽屠。
夜过后,山谷间多条血河。同时刻,史沛悬旍于雍凉城墙之上。至此,雍凉这道西北要塞,终于重归大瑜。
最后战,大瑜收复雍凉城,将元气大伤西夏赶至边疆以北,杀敌数万,而代价不过是三千铁骑。这是次大胜,西北军营却丝毫见不到大捷喜悦。
呼啸寒风中,白幡悬挂,纸钱飘散,火光映照着每个人苍白悲戚脸庞。武攸远在顾扶洲灵前跪天夜,口饭没吃,口水没喝。他紧握着腰间佩刀,眼中布满血丝,除自责,悲愤,更多是杀意。若不是史沛拦着,他恨不能追到西夏国都,灭国,以西夏天子之首祭奠大将军亡灵。
从此刻伊始,这会是他生所求。
事情总要有个循循渐进过程,从太医到丞相实在夸张,朝廷总归还是要点脸面。最后,太后给林清羽个正三品太常寺卿位置。
小松子将茶盏轻放到桌上时,林清羽便睁开眼睛。小松子以为是自己吵醒林清羽,忙跪下认罪:“奴才该死,扰林大人安眠。”
林清羽道:“与你无关,向来浅眠。起来罢。”
林清羽连日梦魇,精神难免不济。为不做噩梦,他已有三夜未眠,只在白日闭目小憩。几日熬下来,林清羽清减圈
沈淮识换下盔甲,身着劲装走进帐中。他看着顾扶洲灵位,喉结滚滚,强忍着上三炷香。史沛递给他封急报,哑声道:“有劳沈兄弟。”
大雪封回京路,军中最快骑兵也快不过沈淮识。而等沈淮识带着战报和顾扶洲死讯回到京城,将是半月之后事。
勤政殿龙案上有关西北最新奏报所言之事也是半月之前事。奏本上言,雍凉城防坚固,敌军坚守不出,西北军久攻不下;而从广阳到雍凉粮道又被大雪堵死,粮草告急,军心渐乱。
龙案旁龙椅被挪走,取而代之是把太师椅。小松子端着茶走进殿内,见林清羽坐于其上,以手撑额,浓密似羽长睫在眼睑投下片青影。
小松子以为林清羽睡着,特意把脚步放得很轻。皇上“突发疾病”后直在寝宫养病,再未来过勤政殿。如今林清羽成勤政殿半个主子。他以天子之命,在此处批阅奏本,接见王公大臣,商讨国家大事,不是首辅更胜首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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