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公公,若是你主张,任何种言论都有上达天听权力,那为什容得下本秽书,就容不下举报呢?”
眼看着苟玉书还在垂死挣扎,宋郢微微笑,不疾不徐地说道:“苟大人,你前日里亲自带人上门捉拿凌霄书坊人,口口声声说《银鉴月》是反书,难道还是种‘
,经苟大人之手案子,总是破得特别快,宁死不屈嫌犯,到苟大人手里,也挺不过三天,这般手段,真是令们诏狱自愧弗如啊。”
苟玉书没想到宋郢竟然会说出这样番话,不由得冷汗涔涔:“宋公公,既然今日说是‘反书案’,咱们就说‘反书案’吧。”
“苟大人,谁给你定性反书?哪儿来‘反书案’?根据大兆律第四篇第百三十条,凡是举报反书者,必须经过皇上御览,亲手朱批,才能定性为反书,此乃祖宗成法,为何这样规定,苟大人身位大理寺卿,定很清楚吧?”
苟玉书支支吾吾道:“这……这是因为……”
“既然苟大人不知道,那来替大人解惑吧,”宋郢慢慢说道,“祖宗成法有条规矩,因言获罪,慎之又慎。言语虽为思想之表达,却具有不确定性,落实到文字上,可以被曲解、被扭曲,如果要以这样方式来定个发言者罪,很容易导致言路阻塞,国朝圣祖曾经援引《国语》:‘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为民者,宣之使言。故天子听政,使公卿至于列士献诗,瞽献曲,史献书,师箴,瞍赋,朦诵,百工谏,庶人传语,近臣尽规,亲戚补察,瞽、史教诲,耆艾修之,而后王斟酌焉。是以事行而不悖。’种言论甚嚣尘上,不管它是善意还是恶意,对还是错,作为臣子,都没有阻拦它上达天听权力,君王听取庶人、近臣、亲戚等等不同层级不同身份人声音之后,斟酌取舍,事情才能顺畅地进展而不会产生悖逆。”
“君王听到种言论,尚且还要斟酌,还要听取其他言论来判断这种言论是否偏狭,是否有可取之处,苟大人却仅凭人之力,就将深受百姓喜爱本书定性为反书,请问,苟大人,是谁给你这样权力呢?”
暖阁内片默然。
苟玉书不由得发怔,他之前竟以为宋郢外表太过阴柔,只适合侍奉君王,不适合统帅内厂缇卫,现在看来,实在是大错特错,宋郢虽然是阉人晋身,但这信手拈来学识,绝非般太监可比,几乎与科甲出身士人无二。
然而,眼下不是苟玉书惊叹宋郢学识时候,他已经下定决心,条道走到黑,怎都不认他有错,他只是腔赤诚,想为皇上分忧而已!
“臣下并未独断擅行,臣下接到沈大人举报之后,出于番拳拳赤子之心,容不得君父治理天下被人玷污,容不得本盛行于民间书里有这多违反大兆律描写出现,臣下担心这书会毁坏世道人心,将皇上和先帝这多年来治理得淳朴风俗,毁于旦!因此才急匆匆写奏折,呈奏御前,请皇上圣裁!”苟玉书此时也镇定下来,没错,他就咬定,这个事儿不是他要无中生有,是沈冰盘先举报到他这,然后他看看,发现里面确实有他觉得反动地方,出于忠君爱国之心,他就把这本书举报皇上这儿来,这总没有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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