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舟尧发烧,林俞早上醒来就看见他裹着被子坐在床头,眼底烧红,嘴唇干绷绷,正发着呆。
杨怀玉端着碗药从门口进来,坐在床边先摸摸闻舟尧额头,然后才皱眉说:“来,先把药喝。”
闻舟尧顺从地接过,开口说:“谢谢林姨。”
嗓子比昨天晚上还要哑。
杨怀玉当场眼睛就红,却不敢提起他爸妈,只是抱怨林柏从,“昨天还信誓旦旦跟保证能把孩子看好,都烧成这样,人还不知道在哪儿。”
那是他曾经再也回不去过去。
他醒来还有些回不神,然后转头就看见躺在身边人。
男孩儿仰躺着,睁着眼睛,显然刻也不曾入睡。
不过他很敏锐,很快就发现林俞醒,问他:“怎?”
“你想哭吗?”林俞侧身小声问他。
闻家陡生变故,不仅仅让闻舟尧成为孤儿,也让家里人对林俞担心又蒙上层阴影,只觉得他病场,越发聪慧过头。
林俞自己倒是从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从个成年状态回到奶团子这件事,带给林俞唯感受就是幸运。
还能在父母面前撒撒娇,能肆无忌惮感受这无条件宠爱,能重当回小孩子,哪怕他这辈子还是活不过二十六岁,那又如何?
终归,他再也不会活成从前那样。
林俞拉着闻舟尧手穿过角门到廊下,最后进入东边小院。
前边咿咿呀呀丧乐声渐渐传出来,到门前林俞松手,自己上去双手将门推开。
“到。”他回头对闻舟尧弯弯眼睛。
从林俞房间布置都能看出家里人用心,面积虽不大,但从用品到摆件无不精巧。
林柏从是雕刻大家,这里不少东西都是他亲手做。虽然嘴上嫌弃儿子是个小霸王,但行动却,bao露颗慈父心。
闻舟尧说:“很
闻舟尧停顿两秒,“不想。”
“想哭就哭。”林俞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以个成年状态还是小孩儿状态在跟人说这话,他说:“憋着话,这里会难受。”
林俞说着轻轻拍拍他胸口。
然后蹭蹭枕头,有些迷糊,“你哭吧,肯定听不见。”
他最后也记不得闻舟尧到底有没有哭,大抵是没有。
闻舟尧看得出来家教很好,即使面对个小孩儿,他也没有随随便便在别人房间里乱走,更别说触碰什东西。
不过房间里有暖气,站会,他脸色比在外面时候好不少。
林俞指挥他打热水洗脸洗手,给他找自己大几号穿不衣服换上,然后才起上床。
林俞是真有些困,五岁身体经不住通宵。
大概凌晨四点时候,林俞又醒回。他做梦梦见自己站在盛长街路口,整条街都是枯枝和树叶,寒风在脚下打着旋,满目萧索。
林俞进门就跑到桌子边,熟练地爬上凳子倒杯水咕嘟咕嘟先喝下。
然后倒第二杯跑过来塞到闻舟尧手里,也不等对方说话,自己就去柜子里翻出床小被子抱出来扔到床上。
他最近不用人照顾也可以很好打理自己生活,这对个五岁孩子来说有些不可思议。
但家里人都信奉过路和尚话。
说他邪灵如体,又早慧,注定生忧思忧虑,唯恐寿数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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