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迦微仰起上半身,脸清冷,带上惯有凉薄孤高,忍耐她触碰,两瓣红唇张合,似渴水鱼儿向着她唇齿。
远处江景蒙上层氤氲,湿气混着初秋萧肃,整个Z城沉得犹如空城,唯有很远得地方,马路上偶尔穿行夜车静静疾驰,昭示出些许生命力。
后日是大雾天气,预计多云转晴。
C城医院里,进进出出医护正忙碌,重症监护室内,病人情况不容乐观,提心吊胆家属连眼皮都不敢合上,生怕个不注意,病床上岌岌可危那位就西去。
孙家儿女不再轮流守夜,姐弟双双站在外边,两个人眼睛底下都青黑,熬得又疲惫又心累,脑袋都是空白。
到后来,上锁门解开,但已然换新房主。
很多东西表面没变,可内里早就大不样。
像桌上放久果子,外表鲜艳完好,其实表皮之下已经被侵蚀,正在瓦解腐烂。
勾起南迦脸,纪岑安低低说:“看着。”
南迦仰头,深沉眸子片刻失神。
纪岑安又扣住南迦手,所有无力迟来回应都化作虚妄,然后生出股子拧巴执念。
南迦顺着,都依从,也彻彻底底,归属于这人。
她唤她:“纪岑安。”
没有应答,又再是患得患失地抱着,耳边细细低吟:“纪岑安……”
……她是她。
婆娑树影浮动,与高楼之上落寞光景遥相映衬。
城市后半夜长寂,锈迹斑驳路灯迎在闷燥热风中,垂下深色斜杠往前延伸,没入不见尽头小道里。
交谈到这儿就戛然而止,没更多。
揉皱被子最终还是掉落地上,堆在床脚,叠成乱糟糟团。
纪岑安平躺,沉进过往浪潮里,久久缓不过来。
而另处病房里,王女士昨天就转出重症监护室,身体状况已经稳定下来。王女士闭眼安歇,知晓栋楼里丈夫还在经历生死难关,可这个女人连病房门都没出,坚持和还留在高级病房内下属商谈,实在“冷血无情”——明天早还要应付更要紧硬茬子,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天际泛出微白时,
天儿降温,渐渐起薄雾。
高楼外墙体染上潮湿,如白纱水汽升起,笼罩在四周,越来越浓重,直至吞没旁边大楼,吃掉大半。
江水波澜平平,翻腾浪较小,离得远听不见那边响动,只能瞧见朦胧昏色里隐约外形,以及粼粼波光。
纪岑安捏着南迦喉颈,用指腹磨磨,扼住南迦致命脆弱。
强硬而不失温和,既如当年般,掌控欲十足,又护着南迦,拢她在身前。
从来都是,直都是。
那个卑劣无耻人早已留下浓墨重彩笔,抹不掉,无法消散,渐渐就成刻在骨子里印记。
恨意是不可自控念想,食髓知味爱与欲也是。
不过念之间。
当年人去楼空住处落灰,属于纪岑安房子上锁,道大门高高伫立。
曾经种种,后事种种。
那会儿就没分清隔阂终于摇摇欲坠,横亘其中高墙分崩离析,猝然坍塌,只余地不堪狼藉。
南迦蒙住纪岑安双眼,手盖上去。
纪岑安张张唇,湿润浊气传渡给对方。
这晚亲许多次,那不是最后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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