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喷谢家喷得尽兴差点儿忘拿蒸饼。小九假装没听见,对阿来而言确字字扎心,将刚才好心情全都驱散。
阿来知道,孙县令为人廉洁奉公体恤民艰,向受歧县百姓爱戴,算得上是绥川为数不多骨鲠之臣。她没想到是谢公平日里常将“襟怀坦白端人正士”这八个字挂在嘴边,最后竟会让孙明义去顶罪。也是,谢家嫡子也就个谢随山,恐怕于谢公眼中十个孙明义也不敌谢随山根头发。
从小九蒸饼摊出来,心事重重阿来没有直接回谢府,逆着寒风和灰雪走到城中河河边。
城中河河水自绥川西边澜彰河而来。澜彰河全长五千多里,横跨四大胡国和绥川、洞春等郡,最后汇入大聿母亲河中。据说澜彰河源头在座雪山山脚。那儿四季更迭显著,夏冬二季温差极大。冬季积攒厚厚冰雪被夏日艳阳晒化之后便成澜彰河。“澜彰”二字也是胡语,意为“故乡之雪”。
无论奔腾到多远异乡,它都知道它来自何方。
说着还哭起来?不用报答,你好好照顾家里就安心。”
小九拼命点头:“都想好,等他们都好之后们全家要合力再多开垦几亩荒地,趁现在赋税轻多攒点家底,让日子越过越好!等明年秋收定抱几袋大白米送到姐姐家里!”
阿来笑着说好,看她这有干劲心里也暖和不少。
时候还早,阿来留在蒸饼摊帮会儿忙。小九收钱她打包,不出半个时辰就把蒸饼卖掉大半。
两个男人过来买蒸饼,阿来打包时候听他们说,中枢来刺史将孙明义给绑,今日就要押往京城。
阿来踢踢石子席地而坐,周围野草早就被冻成灰黑色,树干皮都冻没,河面上冒着阴森森寒气,块块薄薄冰从远处飘过来。
独自人时,阿来才将埋在心中心事剖开。
十二年来谢太行从未认过阿来这个女儿,甚至偶尔照面之时他都未曾多分她眼。阿来其实并不在意谢公是否认她,只要能和阿母平平安安过日子就行,她不惦记任何谢家名分和富贵。在她心里只有不求回报对她们好,已经去世老实花匠才是她父亲。
这回她们母女前后被谢随山和六娘威胁,若不是阿薰和谢公解围,她和阿母尸骨恐怕已被丢弃在荒山野岭乱葬岗中。命之恩理当感激,可回过头细想,阿来不免心中有些疑惑。
谢公对她们这对便宜母女向不闻不问,甚至任由府中下人们欺辱她们,就连阿母病重时她苦苦哀求磕头
听到孙明义名字阿来很敏感地竖起耳朵。
“为什?难道是因为流民之乱?可这事不是谢家公子干吗?都说是他拿太守符传喝令孙明义开城门,怎回头倒霉还是孙明义?”
“嘘,你小点声。孙明义就是七品小县令,拿什跟谢家斗?绥川可是谢家地盘,洞春谢家嫡系更不得,各个都是朝堂中贵官显宦,刺史也得给面子。这回啊,真是孙明义倒霉,摊上这出。不过他也是警觉,知道大祸将临头,早早遣走妻小,遣散仆人辞退属下,独自人留下扛罪,也算是条硬汉。”
“呸!这谢家可当真不要脸!敢做不敢当!”
“谁说不是呢,家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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