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道在疼痛入骨昏迷和清醒中,自己始终被吊着口气,没有死去,也不被允许死去。
四个月后,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唯不被赦免人,只有曲沉舟。
他重枷加身,被拖出暗牢,这也是被押入牢中后第次见到太阳,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睛。
几个月不见天日,他在大牢里把各种滋味都尝个遍,九死生,能站起来已经是勉强。
押送他兵士有些惊悚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个形销骨立人,怎还能走得路?
“嘘……”他后面话被人立刻堵回去。
“啧啧,真是个祸根啊,谁买他,谁就倒霉。”
“可不是嘛。所以啊,要是柳元帅,也不敢留他。”
柳元帅……
这三个字落入耳中,已经死气沉沉曲沉舟开始颤抖。
而已。
见他眼睛之后,有人犹豫:“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他别真是神仙下凡,如今咱们这样,别是冒犯……”
“别瞎想。”立刻有人打断那人胆怯:“你是这几年才知道他?他人模狗样地被供几年,你还真当他是个神仙?不过是个三两银子买来家奴而已。”
“家奴?他吗?”
“那当然,当年全京城人哪有不知道?”
眼呗!”
随行长官当然对这个事好奇过,自然也早已经看过,如今有人起看新鲜,当然乐不得解个闷,连忙向身边踢脚。
“没听到他们说什?睁眼!喉咙哑,难不成眼睛也瞎?!”
曲沉舟双手被反捆在身后,只能喘息着匍匐在地上,恍恍惚惚中被脚踢醒,慢慢睁开眼睛。
那军官抓住他头发,强迫他仰起脸来。四周人头攒动,争着挤着想靠近看看。
曲沉舟眼中只有前面路——再走步,再多走步,就能见到。
他最终还是倒在宫门外,被
那军官像是发现手中拿着污秽样,向前搡把,他跌落在地上,又用头撑着地面,点点跪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重明……”他在心中念着,艰难地迈出步,哪怕知道在路尽头等待自己是什。
阴暗地下里连窄小气窗也没有。
这个充满血腥暗牢,是曾经人人提起来就不寒而栗地方,还从未有人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他伏在看不见丝光亮地方,不知年日,只能隐隐听到刑具在地上拖行时发出可怖声音。
“还真是这几年才过来,说来听听?”
“这有什新鲜,你去到处打听下都知道怎回事。十多年前,京城里那个挺热闹奇晟楼,他就卖在那里。”
“奇晟楼?不是早就垮吗?”
“对啊,后来谁中意他,你又不是不知道。听说就是为把他弄进宫,奇晟楼才垮。”
“岂止是奇晟楼垮,”有人在旁插嘴:“如果不是他进宫,如今也不会天下大乱……”
“还真是!只眼睛是蓝色,只是金色?”
“快让看看——他在看!”
曲沉舟有些失神地盯着不远处涌动人群,很想说些什。
他想说,真是羡慕他们,能有这样平淡生活,能踏实地有家可回,能有人在家里等着他们,能肆无忌惮地这样说笑着。
他所求,不过是有方寸之地容身,能自由地、好好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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