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管事喏喏应着,不敢多说话。
柳重明又站片刻,从腰间荷包里掏出
看着面前人低头跪在自己脚下,不知怎,总觉得哪里不太舒服。
或者该说这人方才看自己瞥从容平静,却这样卑微地跪在这里,仿佛总有种违和感。
他目光瞟过,看着地上瓷碗,里面装着半碗混在起菜和饭。
“他就吃这个?”
林管事不安地在袖中搓着手指:“世子爷,您别跟掌柜说。掌柜只说把他放下来,赏点酒,没让给吃,这是偷偷带过来点……”
虽说前些时候在街上匆匆撇眼逃出来曲沉舟,当时到底没看得真切。如今被这双妖异眼眸这样近地注视着,仿佛被看个洞穿。
这双眼眼尾细弯上扬,眼角深邃,抬眼间似醉非醉,含着令人心荡神驰满目深情。
而与常人迥异异色瞳孔在阳光下如同上好珠玉,流光溢彩,又带着丝与年龄不相配平静寡淡。
这双眼睛只跟他对视瞬间,便垂下目光看着地面,像是不轻易示人瑰宝,闪而没。
小小尖下巴托在自己手中,仿佛块温润软玉——还是这小孩子。
视中,十数年光阴于弹指间倒退回去。
若不是在宫中岁月里直习惯波澜不惊样子,曲沉舟几乎要在这对视中红眼眶。
这面孔,这浅浅笑意都如此熟悉。
他仿佛还在晋西书院里,姚侍郎家公子带着人将他堵在偏僻角落里,把他按在地上当马骑。
虽然是皇上亲封司天官,可他畏畏缩缩模样,正是书院里些满腹坏水世家子最喜欢欺负样子,吃准他也不敢说出去。
柳重明皱起眉头:“‘把他放下来’是什意思?”
林管事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可世子问话,他也不敢乱说,只好回答:“昨天抓回来之后,人就直吊在这儿,刚刚才放下来躺着。”
“这伤也是昨天打?”
“是……”林管事没敢迎上柳重明目光,期期艾艾回答:“打……六十四鞭。”
听他这说,白石磊也忍不住啧啧:“这个杜权,也太刻薄,就不怕把人弄死?”
煞风景是,道高高隆起可怖疤痕从左脸颊越过鼻梁,直爬到右眼下,除这道最明显,脸上还有不知十多道纵横交错深深浅浅伤痕,生生毁这张脸。
柳重明甚至能想象到,当初执鞭人是怎样乱抽气,甚至是故意地落在脸上。
因为林管事刚刚那巴掌,薄唇上还泛着暗红血色,衬在这张有些苍白小脸上,稚气中透着诡异妖艳,瑰丽又脆弱。
“二哥,”白石磊看他半蹲着不动,捏着鼻子催促:“要不要走?这儿太难闻,哥会儿找不到咱们,该着急。”
“嗯。”柳重明从怀里掏出块帕子,给曲沉舟沾沾嘴角血,才站起身。
他搞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什,只能跪伏在地上,努力地缩成团。
从回廊拐角处走出那个少年人赶走那些世家子,就是带着这样笑容站在不远处,轻轻问:“曲司天吗?”
他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逆光中影子。
那个时候,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场相遇,便是天下大乱开始。
柳重明也在打量着面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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