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权平日里还仗着结识些*员,保持着高贵矜持姿态,如今进潘公公府,也不得不低声下气起来。
他站在边看着潘公公不紧不慢地看书,已经站几个时辰,他动不敢动,还得时不时接着潘公公闲聊,心里早就焦躁得恨不能杀人。
在门外,曲沉舟也已经跪几个时辰。
前胸后背伤口在伤药作用下开始收口结疤,又痒又疼,膝盖下沙砾像是钻进骨头缝里,磨着血肉。
跪时间太久,脑子里阵阵发昏。
“爹说也好,看他意思,也并不愿意去朝里搅和,”柳重明看着好友失望目光,笑笑:“让姑丈也别把希望放在身上。月盈则亏,有些东西不能贪心太多。”
见他这就要走,白石岩跟上去几步,厉声问:“你说你无心仕途不搅混水,你处在这个位置,怎就知道别人不会来惹你呢?就忍?你哥哥事呢?就这放下?”
柳重明没有回身,只在听到“哥哥”两字时,停停脚步,又默不作声地离去。
外面发生切,都与曲沉舟毫无关系。这次杜权许是气得狠,也没让人抬他回去,硬是让他在柴房里躺三四天。
春天温度还很低,夜里冷得无法入睡,他只能强撑着,盘膝坐起来,慢慢呼吸吐纳。
“回廊下那个人抬起头。”
“是谁?”白石岩忙问,又在柳重明目光中得到答案,倒抽口凉气:“是那个小怪物?!”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重明为什突然会想过来看看。
“没看清长相,只看清楚那双眼睛,是阴阳妖瞳,不会有错。”
柳重明抿嘴,笑下:“不用紧张,也许只是白天突然见,印象太深,晚上就梦到而已。”
他目光低垂,久久地看着自己落在地上影子,整个身体变得不像是自己,终于摇晃下,咚地声歪倒在地。
两旁人急忙又把他拖起来跪好,可屋里人已经听到这边响动。
潘赫这才放下看许久书,像是才注意到外面有人:“呦,你看看,才看到杜掌柜带人过来。”
“潘公公繁忙,”杜权哈
这套吐纳心法还是重明从白将军那里为他问来,若非靠着经年累月调息,还算经得起折腾,恐怕也无法熬得过暗牢里四个月酷刑。
眼下杜权苛待并不重要,摆在曲沉舟面前最要紧事,是怎过潘公公那关。
当日他不管不顾地跑到街上去,不少人看到,难免有好事人到处打听。如今半个京城人都听说,这个往日里低眉顺目孩子用卜骨砸潘公公脸。
潘赫此人本就极好面子,这件事简直是把他脸皮扯下来扔在地上踩。
事情闹得很不好看。
“重明,改天再去南路禅院看看吧。”白石岩神色严肃:“定要去!”
“你放心,会照看好自己,”柳重明笑着拍他肩:“石岩,你还比年长几岁,怎这沉不住气。”
“重明!”白石岩叫声,肚子话不知道该选哪句来说,半晌才问:“重明,过今年生辰,你也十八,今后当真不打算入仕?”
“爹也问过,说只想做个生意人,赚赚钱,数数银子,不想掺和到浑水里。”
“舅舅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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