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所有疼痛消失瞬间后,听到重明说过——没有心肝人,怎会死?
怎会……死呢?
因为他万夫所指
“好。”柳重明站起身,又警告次:“下不为例,否则不会放过你!”
今天发生事太过突然,他仿佛看到只看似柔弱手在身边慢慢搅动,对掀起波澜视若无睹,只指给他看那水下狰狞白骨。
将要绕过围屏时,他忽然转身问:“你让买下乱葬岗时,有没有预见到今日流民?”
“世子多想,没有,”曲沉舟吹外间烛火,正提着灯,打算等他进去后再退出门去,听到他问话,在门口站住脚:“没有那神通广大,巧合罢。”
柳重明不知他是为让自己安心,还是说真话,只是看着那已经迈出门槛只脚有些碍眼。
就好像是,被激怒猫咪终于认出他来,又肯赏脸回来吃上口粮,肯不耐烦地在他手心蹭上蹭。
真是只野猫,又任性又让人讨厌,他想着,看似柔软乖顺、实则身是刺野猫。
他想要驯服他。
曲沉舟留意到落在身上目光,余光里瞟上眼,又转过脸去,如芒在背,心中有种莫名愠怒。
他不怕与任何人对视,除柳重明。
且任谁也不会愿意做他人手中颗棋子,却没料到他冷不丁冒出这个问题,细想之下,竟时心中激荡。
“世子,宁王也不是那不挑剔。”
“有没有!”
“……”曲沉舟将脸转向边,时竟有些后悔,有意不再与他对视:“没有。”
得肯定回答,柳重明终于放下心来,忽然想起来什,盯着曲沉舟看。
可他知道若是出口挽留,十有八九会被拒绝,便只站在原地不动,盯着还没有出门那只脚。
曲沉舟便也站着不动。
“曲沉舟,有件事直很好奇,”半晌,柳重明慢慢问:“像你这样人,怎会死?”
他相信,即使没有这双眼睛,这人也足以在纷杂混乱朝局中站稳脚,最不济也可以全身而退,怎会落得死不瞑目、借尸还魂下场。
曲沉舟垂目看着手中灯,只手习惯似在胸前摸索着什。
“这次便罢,下次不许再瞒着擅自做主,否则定不轻饶!”柳重明不放过似看着他,问道:“继续说,你知不知道,之后会怎样?”
如果这口脂是宁王带入宫,那眼下就变成皇后见宁王碌碌无为争不过,假借生病之名陷害瑜妃。
如此来,怀王和宁王二人,必然有人要栽个跟头。
他想知道,在曲沉舟眼中,这场闹剧会如何收场。
“抱歉,”曲沉舟不去看他:“他们距离都太远,人心难测,只能且行且看。”
自从石岩把人送回来那天起,他就感觉曲沉舟态度忽然冷淡下去,连那笑容也是客套式。
他这段时间又忙碌着流民那边事,两人几乎没见过几面,更没说过什话,那些还能偶尔插科打诨两句日子似乎是很早以前。
只是在刚刚他情不自禁追问时,曲沉舟那层像是长在脸上冷漠仿佛不经意间龟裂片刻。
这让他意识到,对于他关心和紧张,对方其实并不那抗拒。
这点发现让他忽然藏不住莫名其妙笑意,连刚刚被人算计愤怒也似乎不值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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