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是被大雨冲地横流泥水,靴子碾上去,发出令人作呕粘稠水声。
他忽然脚跺下,飞溅泥浆崩头身。
“真恶心。”他就着雨水吐出嘴里泥泞,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是在说泥水,还是在说自己,抑或是别。
别院距离侯府不远,就算再慢吞吞地走,也很快就到。
其实不需要进内院,他就能猜到院里情形,若是换丹琅,就算不敢起身,见到自己回来,必
像得他甚至怀疑白石岩猜测是对,曲沉舟身体里那个魂魄,搞不好就是上辈子他。
他们都挺让人讨厌。
父亲让他向母亲叩头道歉,他咬牙死不认错样子,也许就像曲沉舟样可恶,才逼得父亲大怒之下动家法。
他虽跪在地上,却硬撑着不肯低头,结结实实挨十八杖,最后两下打在突然扑过来弟弟身上,闹剧才戛然而止。
清池用力把他向门外推时候,他看着双目泛红父亲和嚎啕不休母亲,忽然也很想抱着大哭场。
“天天跟着宁王鬼混,他是嫡皇子,你算!也不入仕,柳家就要在你手里败光!”
“早知道你这样,还不如不把你生下来,就算是清池也比你懂事!”
柳重明怒火彻底被点燃。
“喜欢做,不用你管!”
“你生之前,有没有问过,愿不愿意被你生下来?!”
从侯府出来时候,雨落倾盆。
早等在门外下人为柳重明撑开伞,又被他把伞接过去,连带着把下人也远远赶开,自己举着伞慢慢向别院走着。
他有些感谢黑天和大雨,不至于让人看到他狼狈。
吵架而已,他本来就有吵架理由,也有肚子无处发泄,bao躁和郁愤。
丹琅果然已经死,被母亲乱棍打死,他开口质问变成导火索。
可大雨里只有他个人,没有能让他拥抱,孤单得骨缝里都是冷。
真是够。
有没有人来告诉他,眼前不过是在做噩梦而已。
冲动之下,他很想跪在那里,让人打死算,最后却只是平静地让人去找府医看看清池伤势,摇摇晃晃地起身,披起衣服出门。
出正厅直到大门这段路,他早就被浇个湿透,打不打伞都无所谓,有个遮挡,好歹没那凄惨落魄而已。
“你既然没想好怎做个母亲,为要把们生下来!”
“你和爹既然两看相厌,为非要在起,为还要生下们几个!”
他脸上挨火辣辣记耳光,匆匆赶来安定侯第次没有向着儿子这边。
柳重明换只手拿伞,后背有伤,连着肩膀也疼,没法长时间单手举着。
就在刚刚,他想着,曲沉舟骨子里倔强执拗跟他还真是很像。
母亲举着那本账簿开始尖声地责骂他——原来就算他不找上门,母亲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看看你现在样子,沉迷酒色,不学无术,哪有半分世子模样!你就不会害臊吗!”
“如果清颜还活着!哪会轮到你!你不学学他样子,是打算让人家看咱们安定侯府笑话吗?”
“你会儿自己去找你爹,说你搬回来住!”
“之前出去时候说得倒是好听,结果呢!就知道在院子里养些不人不鬼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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