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沉舟挂在他臂弯中,湿淋淋,衣襟和头发路犹滴着水,被这健步如飞带起风吹得发抖,却不敢挣扎反抗。
对于白氏夫妇,他从前受过多少恩,便有多少愧,所以前世里白石磊怎样恨他,他都不敢有半分怨怼。
此时骤然重逢,时悲喜交加,竟身不由己地低低哽咽起来。
他虽然极力地将哽咽声压在喘息中,又怎可能瞒得过白世宁耳朵。两人从水上回廊刚踏上地面,他便觉得身上轻,嗵地声扑在地面上。
“小家伙,”白世宁俯视他:“你调息法是谁教?”
“说话怎这不痛快呢!”白世宁不耐烦:“问你怎知道?”
“……是……”曲沉舟只得轻声答:“下奴见过有人这样溺水,漂浮水中,仰面不说话。”
他见过不止个死在水中人,有脚上坠重物,却被提着脖颈悬在水中窒息而死,还有不会水人被推下莲池,溺水而亡。
起初他因为扳倒白柳两家功劳,被推上功臣高位,眼看着那些见过没见过人在面前被处死,其中不乏淹死在水中。
而后逼宫之夜血流成河,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老皇器重之人,又曾出言挑拨这对天家父子关系,在新皇手中必将死无全尸。
“这就吓到?”白世宁大笑着,大手身,像抓小鸡仔样,将曲沉舟从草丛捞到岸边:“刚刚看你不是还挺有胆子?”
曲沉舟跌落下去,忙将额头抵住小臂,匍匐在地上:“下奴惊扰将军!下奴知罪!求将军责罚!”
“嗯?奴?”白世宁这才留意到,面前这人探在前面手腕上扣着奴环,不悦地皱起眉头:“你是哪儿来?谁买来?石岩那混小子?”
不知是不是与记忆中人猝然相逢,曲沉舟忍不住抖如筛糠。
“下……下奴是安定侯世子爷……院里。”
曲沉舟惊,立刻意识到,自己这见缝插针吐纳调息虽然粗浅,又怎可能瞒得过白世宁。
他忍着膝盖上磕碰疼痛,垂首低声答道:“回将军话
却没人料到,他又厚着脸皮,不顾那些明里暗里嘲笑唾骂,不知羞耻地跪倒在新皇脚下。
曲司天再次死灰复燃,变得更加冷漠寡言,可以不眨眼地站在高台上,看着那些曾对他稍有不敬宫人朝臣,被奉承他人推在水中溺毙,只做解闷。
他怎可能会不记得。
许是见人抖得厉害,看着着实可怜,白世宁又笑起来:“水性也不好,冒冒失失,还想着救人呢,冻成什样子?”
口中虽然嫌弃,他却长臂伸,将人就着跪拜姿势,拦腰捞起来,夹在腋下,风风火火地直奔前厅而去。
听这说,白世宁想起来,好像儿子确跟自己提过这回事,说重明要把屋里人在这边养几天。
老早听说重明开始跟那帮混小子搅和在起,尤其还有宁王份,本就不乐意,没把重明揍顿已经算不错。
他原是想让重明这臭小子带着人滚蛋,结果夫人说让他别管小辈儿闲事,府里也不多这口饭,这勉强才应下来。
“嗯。”他应声,已从人身边走过,想想刚刚事,又退回来几步:“刚刚为什以为溺水?”
曲沉舟不敢起身:“下奴知错,冒犯将军,请将军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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