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沉舟仿佛被问得痴,他前世今生混淆在起,难分彼此,怎知如何为人,如何为蝶。
“为人时,吞烟食火,不贪飞舞,”住持同样为他净水点额:“为蝶时,流连花海,莫恋人间。执迷不悟,终吞苦果。”
柳重明立时察觉出不对,曲
曲沉舟心头恐惧和希冀齐生,他自己已是个怪物,眼前这人又算什,可这人不光知道他前世今生,甚至是他在虚无之境中唯救星。
他想挣脱过去茧,又无法斩断纷乱丝。
他半在疯狂地肖想着重明,半又竭尽全力摆脱。
他想听到柳重明在欢愉之际喊他名字,那名字又如致命毒|药样腐蚀着他三魂七魄。
他可以在荆棘中穿行,却越不过柳重明这道坎。
他蓦地心中跳,进门前轻慢扫而去,这只生着朱砂痣手,曾在绝境中让他看到两扇门,怎可能会忘?
“这边是真实,这边是谎言,”那人尚且是副少年模样,用手指卷着头发,在两扇门前笑吟吟地问他:“你选哪个?”
他选择真实。
“为什?”在他进门之前,那人问他:“为什要选这边?选谎言那边,你就能挣脱天生桎梏,不好?”
他在门边停留顷刻,仍然推门而入。
“世子,”须发花白住持坐在矮榻上,闭着双眼,没有去看跪在面前人,只问道:“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世子可想明白?”
柳重明合十双手,虔诚答道:“庄周化蝶,蝶亦为庄周,二身合,形影相随。”
“痴儿。”住持以水点他额头:“未曾化蝶,何来二身。”
柳重明噤声,知道自己回答并不合住持心意。
他虽低头,却并不以为意。
“禅师!”曲沉舟甩脱柳重明手,如抓住救命稻草般膝行过去,牵住那只手:“禅师。”
他不敢多说,也生怕住持在重明面前泄自己底细,只能手中死死攥紧,声音中渐渐几近哀求:“禅师。”
住持用另只手抚着他头发,问仍是方才问题:“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你可明白?”
曲沉舟怔忡良久,轻声答道:“彼身为人,此身为蝶,蝶亦是,人亦是。”
住持点头微笑,又问:“为人如何?为蝶如何?”
那时他,面前已是死境,注定无法全身而退,惟愿在死前能为重明打探到更多秘密,也怀着点私心。
他想在再见时,最后问重明句话——这些年里,你有想过吗?
只可惜世事难料,在见到最后面之前,他便被毒哑喉咙,再也问不出来。
“是你……是你,”曲沉舟喃喃几声,忽地直起身,厉声喝问:“你是谁!”
柳重明诧异瞬息,立即拉住他:“沉舟,不得对住持无理!”
虽然不光住持,连曲沉舟也说过,前世事与他无关,即使同是柳重明,他们也不是同人。
可他并不认同,事情也许不同,但人总是不会变,这也就是为什他始终对曲沉舟真身念念不忘原因。
住持再不理会他,却向他身后说道:“过来。”
曲沉舟膝行上前,匍匐在地深深叩首:“见过禅师。”
抬头时,见到住持手伸在面前,像是要他免礼,在那只手虎口处,生颗殷红朱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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