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该想到他不会善罢甘休,”曲沉舟抓着屁股下瓦片,努力引开自己注意力:“江行之现在去哪里?”
不光因为江行之去过长水镇,还因为牵扯景臣进来,柳重明对那边也始终关注着。
“去太
停停,瞟眼他脸色,又收回根手指。
“二百两……也可以。”
柳重明万分痛苦,觉得自己上辈子定造很多孽,罪无可赦那种。
他拍开曲沉舟手,问道:“是什人?有没有看清?”
“没有,他们之前打算把往胡同深处逼,也没料想过会动手,”曲沉舟细细回想下:“先发制人,放倒两个才脱身,他们身手不高,差不多算只凭力气,不是廖广明手下。”
这是他,曲沉舟是他,他却疏忽大意,让小狐狸受这般惊吓。在树下将人接住时,他口中戏谑,全身却是后怕得发软。
柳重明气息还没平息下来,雪帽被曲沉舟自己摘下来。
这里灯光很暗,只有明月高悬,投下朦胧温柔,小狐狸倔强地抿着嘴,对着他扑闪着纤长睫毛,方才泪尚未干涸,两汪深潭。
边是日,边是月,星河闪烁其中。
他胸中词穷,心跳得厉害,读过书都叫狗啃光,只知道原来他这般想象匮乏,不知道真有人可以好看成这个样子。
不对。
毕竟是没有经验新手,旦遇到危险,之前学招式,都如数还给重明……
真是个糟糕透顶学生。
也不知走多久,柳重明终于站住脚,把人放在屋脊上坐下,双手扶住雪帽时,听到自己响亮如金鼓似心跳声。
他刚刚闻声赶到时,小野猫已经爬到树上,覆面不知去向,街上亮如白昼般烛火映照过去,在曲沉舟周围失色黯然几分。
“嗯。”
柳重明转过脸,看着屋檐延伸出去,直指向不远处内河,河上漂浮着被灯火照亮舟楫,点缀着河灯,派热闹模样。
他看会儿,才回答:“不会是廖广明,来们还不至于到这个程度,二来他没必要对你动手,三来,他也该知道耍这种把戏,对他有害无益。”
“所以……”
他停下,与曲沉舟对视眼,两人同时吐出个名字:“江行之。”
像是月色凝成精怪,皎白圣洁中是极致欲念,不自知地诱惑。
“世子……”见他呆呆出神,好看极精怪眉尖微蹙,受惊吓眼中含着令人怜惜水色,思考片刻后轻轻开口:“今晚这趟……得加钱。”
柳重明腔怜爱被打糟糕水漂,连个水响都没听到,就沉到底,唯欣慰是,原来真没认错人,是曲沉舟没错。
他妈可喜可贺。
见他沉着脸,曲沉舟默默在心里打个折扣,狠狠心伸出手指:“加三百两,不能再少……”
脑中只有个可笑念头在回响——菩萨……菩萨居然显灵。
那也许是小野猫最狼狈时候,无措目光中蒙着水雾,又含着如既往倔强,从没想过,能有个人既柔且刚,既美且毒。
那张脸乖柔绝丽掺着拼命狠厉桀骜,像是蛇毒中生出妖娆铁花,是饱饮鲜血后绝世利刃。
世间璀璨,不及眼前半分颜色。
他恍惚得不能自已,将人扛走时,胸中又闷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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