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津南府流民来京请愿是真,为任瑞另桩事进京也是真,可前者有回应,后者却如泥牛入海,连通过凌河呈上去文书也同样无声无息。
若说在津南府只是看到表皮,这场牢狱之灾,便让他更确定,也许事情不是见到那简单。
“世子,”他目光从茶杯抬起:“不妨坦诚相对?”
柳重明笑:“容探花在说什?”
容九安叹声:“世子耗费这许多时间,不想听说些什吗?”
容九安不可能没有提到过任瑞,但卷中只有他对自己未贪赈银只言片语,若仅仅是如此,任瑞后面人也犯不着要将他置于死地。
无论是有谁把不该存在东西抽走,连凌河都无法把该有东西放进去,这事想想便有古怪。
可是让下面人提审问起时,容九安却并不肯多说什。
把容九安和凌河两边都吊几天胃口,也该他出来露面。
“容探花,”他手轻轻拂过卷宗,在这烛火昏暗斗室里,仿佛只是与朋友闲聊,向坐在下首人笑问:“今天茶还好?”
大理寺牢狱原本不分家,刑科民科嫌犯都关在处。
但刑科毕竟人命官司居多,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刑求拷问自然也多,哀嚎日夜不停,常常吓得普通囚犯也两股战战,夜不能寐。
据说当年裴霄裴都统曾因被人构陷,为自证清白,大咧咧地自己去蹲大理寺牢。
原本也没人有胆子去招惹这位煞星,可裴都统半夜睡意正浓时却被惨叫声惊醒,勃然大怒,当即踢断碗口粗木栏,施施然换个地方睡觉。
摄于裴都统余威,民科刑科牢狱就此分家。
“在其位谋其职,想听到点什不应该吗?”柳重明有些无辜:“只是敬佩容探花为民请愿,舍生取义,不愿意动些粗鲁手段而已。”
容九安沉默片刻,似乎在做最后决定,出口话却是换个问题:“任瑞如何?”
他和任瑞此消彼长,如果任瑞果然有人背后帮扶,得
容九安手上枷锁未除,双手端着茶杯,仍然沉默无语,心中忐忑疑惑。
他跟柳重明从前倒是打过交道,也勉强算有些交情,可他离开京城两年多,这份交情怕是早被风吹散。
若是对方吃准要将他屈打成招,倒也罢,可这几日来都只是闲坐吃茶,只在最后送回监牢时,让他远远地见到焦虑不安凌河,却无法说上句话。
他自己什苦都吃得下,却无法眼睁睁看着凌河受煎熬。
这几天下来,容九安心中也有自己考量,与其说是柳重明在耐心向他施压,等他主动说出点什,不如说,他终于得到个机会。
柳重明从前对此还不以为意,现在倒是尝到分家甜头,可以不慌不忙地关上门慢慢审。
也许是为给他个下马威,他上任之后,廖广明并没有将抢走案子归还,也不在筵席中与他碰面,像是刻意让他无从下手。
他便也不急,乐得有个清闲,能把眼下容九安事搞个明白,之后总归是要跟廖广明算总账。
以柳家根基,他多得是法子逼着廖广明自顾不暇,把不属于锦绣营东西自动吐出来。
关于容九安卷宗确不薄,他跟曲沉舟细细梳理几天,都确认件事——卷宗里出现断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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