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果然是无知者无畏,知道得越多,他越是明白自己羽翼未丰,无力对抗。
柳重明努力地稳住自己呼吸,等人牵马过来。
曲沉舟说今天要去景臣必经之路守着,看这时间也该回别院,他需要回去,立刻回去!
他习惯性地摩挲着拇指上扳指,忽然想起来,今
茅塞顿开人又岂止是容九安个人,柳重明比他知道得更多,也想得更明白,直到走出门外,阳光暖烘烘地晒在身上,仍止不住遍体寒意。
难怪曲沉舟说,身世、金钱和兵权三者,不光他想要,别人也都需要。
任瑞身后怀王得不到齐王和白家手中兵权,打便是京城外主意,瑜妃哥哥又任盐铁转运使,正方便在各地周旋。
任瑞只不过是其中个而已,也许各州各府有不知多少个“任瑞”,假借奴籍,私设军队。
他忍不住想起曲沉舟冷笑——“有人掌兵权,是要造反。”
容九安看着桌上卷宗,只有简单几句话。
“任瑞在津南府勾结盗匪,将掳去商旅行人卖入奴籍,罪大恶极。”
“可除此之外,发现,津南府管制司册籍上,几乎都是壮年男人。”
柳重明心中跳。
像是为肯定他猜测,容九安轻声道:“世子猜到吗?除府兵,任瑞手中还有另些人可用。”
以翻身,他便是凶多吉少。
“冯郁因私事被人弹劾,有人又密告他滥杀无辜,冒充战功。任瑞借机喊冤,说并无勾结流匪事,所谓流匪不过是被屈打成招无辜百姓而已。”柳重明答他:“尘埃落定,也是很快。”
容九安平静道:“还有多少时间?”
柳重明也不避讳:“最坏是秋后吧。”
在他们无法触及插手地方,任瑞翻盘事早晚成定局,这样来,容九安罪名便无法洗脱。
说就是怀王吗?
难怪容九安折子会石沉大海,难怪容九安必须死,而且要顺理成章地死在律法之下。
兹事体大,可他脑中团糊涂,只是容九安只言片语,就算他能呈到皇上面前,皇上会相信吗?
定不会。
不仅不会,还会让怀王对他也警惕起来。
“虽离开,但在府中留亲信。他们说,冯郁奉命缴任瑞官印后,有人冲袭冯郁驻兵,几乎已杀到冯郁营帐。”
“当晚死伤无数,清晨轻点时,发现死伤都是平民。”
“管制司册子烧,身上再动些手脚,想让他们是什,他们就是什,”容九安盯着火光狠声冷笑:“不然,如今又如何弹劾冯郁滥杀无辜?”
“之前不知道,任瑞为什要避开官府军籍军册,另拢些人成军,可如今获罪,倒是让茅塞顿开。”
茅塞顿开……
若状告是别人,容九安也许不过落个流放徒刑,可若是任瑞,绝不会善罢甘休。
“既如此……”容九安挺起脊背,与柳重明对视,淡然道:“话无法上达天听,不妨说给世子听。之后要不要烂在肚子里,便是世子自己决定。”
柳重明挑眉毛:“凌河呢?”
“他不知道,”每次书信,容九安都要火漆细细封好,此时也不介意向柳重明坦白:“世子有自保之力,凌河没有,不能害他。”
柳重明不置可否,等他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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