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臣,他……他还有点心跳。”也许那是他自己心跳,抑或只是自己错觉,可他仍不死心地挣扎。
“他直说自己命很硬……不可能就这死。”
“叫府医去拿药!什药材都买得起!”
“……那里早就给他收颗顶花金井玉阑!都拿来给他用!”
“都拿给他用……他就能……好起来……”
即使是石岩把人放走,怎可能会忘记解药?早知如此,他怎可能坐视不理。
为什……没有解药?
“……石岩没提过解药啊。”
慕景臣吃惊下,看着他痴痴呆呆模样,许多疑问和责备也说不出口,只能解释道:“他本打算自己去找你,但是如今他状况也不好,正在东厢房躺着,让府医盯着他。等他醒,你再找他问吧。”
柳重明脑中已经什都容不下。
慕景臣将帷幔挂在金钩上,示意他看床上人。
“石岩说,他身上有奇毒,朔夜发作,让把他捆好,滋补汤药都准备齐全。”
“们俩守他天,从昨天夜里就挣扎得厉害,本以为他安静下来,药劲就是过。”
“最后还是石岩发不好,几个大夫来看过,都说人可能快不行。想着无论如何,也该让你见他最后眼。”
柳重明木然地站在床边,甚至不敢靠近。
柳重明勉强从噩梦纠缠中摆脱出来,强打起精神,却在出卧房门时候,心里揪下。
他记得,自己不久前还恍恍惚惚地看着慕景臣马车力气,没魂似拖着脚步往回走。
回到别院时候,弦月已经升在头顶上,早到宵禁时间。
可如今,那弯银亮色仍在东边。
他咬着自己手,确认如今并不在噩梦中,终于意识到件事——他昏睡整天,今天是初二。
柳重明哆嗦着嘴唇,不敢停口地反复说着,他比谁都知道,即使没有朔夜,曲沉舟也已被他折磨到奄奄息。
从没想到,有天会真失去。
他又要亲眼看着曲沉舟死去,又
眼前动不动人与不久前噩梦重叠在起,他无力去分辨究竟哪个才是真,只更清楚件事。
他对曲沉舟恨得彻骨,却更无法承受失去曲沉舟真实。
在床边坐下,只手颤颤地举半晌,才轻轻落在曲沉舟脸上。
已经感觉不到什温度。
脉搏弱得几乎摸不到,连瞳孔也开始涣散开,他触碰时,只有身体点痉挛,能知道朔夜煎熬还没有停止。
曲沉舟脸白得没有半点血色,嘴角和脸颊虽然已被擦过,可颈间和耳后血迹殷然,枕头上血直流到下面被褥。
无法想象究竟吐多少血。
“朔夜……”柳重明哆嗦着嘴唇,像是怕把人惊醒似,轻声问:“石岩呢……石岩没有……给他解药吗?石岩为什……没有给他解药?”
可如今,解药……已经来不及。
他仿佛陷入团混沌,无论哪个方向都走不通,却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去找到疑惑尽头答案。
朔夜已过。
他从侧门路狂奔进到客房,迈过门槛时,脚已经软。
屋里太安静,安静得点人气儿都没有,两扇帷幔紧闭,他没有勇气伸手过去。
这世上……又是只剩下他个吗?
不要……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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