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娘其实并不喜欢爹去镇上,当时小,不知道娘说鬼混是什意思,只是……”
少年叹口气:“当时也是不懂事,只觉得爹出去就有好吃。如果早知道之后大家都没,就该多在起聚聚。”
“后来娘就养些鸡鸭,还带们去山上砍柴挖药,后山上好东西特别多,年四季不重样,当时也玩野,现在后悔没多念几本书。”
“再后来,爹看们几个热闹,去镇子上次数也少,有他陪着,娘脸上也见笑脸……”
少年声音轻轻,有时欢喜有时低落,说到后来,声音中还带些哽咽。
少年应声,听衣衫窸窣声音,果然就是直接在外面开始编起绦子。
三福只觉得心越跳越是厉害,怔怔地看着开始烧起来炭盆,忽然听到柳重明叫声:“思源。”
他猛地捂住嘴,才没能让惊叫声逸出。
少年也很明显愣下,应之后才浅笑着问:“世子怎突然想起叫这个名字?”
“没事,名字怪好听,”柳重明也笑:“像是有些学问人起,你们兄弟都是思字辈?”
“去把衣服烘。”
柳重明当先迈进房间,也不用人伺候,先扯开腰带,将被茶水濡湿外袍丢在椅子上。
三福低着头,局促地站在原地,又被他呵斥声:“这个都不会?后面有金斗,动作麻利点。”
三福端着颗心不敢说话,只能取衣服转去屏风后面,果然见柜子上摆着金斗。
如今天气不是那冷,床下炭盆还没有烧起,他刚把炭盆拖出来,用火纸引燃,便听外面门响声,又有人进来。
“有时候觉得,该死里逃生人应该是娘,是她发善心让那个乞儿进门,又给他穿衣裳。”
“是个懦夫……听到外面在杀人,听到娘和弟弟在哭叫,但不敢出去。”
“当时扯着井绳泡在水里,直到快泡烂才敢爬上去。”
“什都没有……连尸体都没有。这多年还直抱着点希望,觉得他们只是逃走,肯定还在哪儿好好活着……”
“多谢世子替安葬他们……
“是,家父也念过些书,又请教镇上先生,取饮水思源典故。”
三福跌坐在炭盆前,周遭切似乎都融化在灼热摇摆空气中,连柳重明问话都变得模糊起来,屏风外面少年回答变成自言自语似,无比清晰。
“世子去趟石矛县,有没有尝尝赵叔家凉糕,就在张记酒铺旁边,刘胖子打铁铺对面,太长时间没回去,不知道还在不在。”
“您别笑没见过世面,们家那边地方小,拿得出手东西不多,但是赵叔凉糕就算是拿到京城来,也定是顶好,滋味很特别。”
“爹每次去镇子上,都会给们兄弟四个带些回来。”
“世子,换衣服拿来。”
那声音清朗温和,听着像是正在褪去少年青涩,并不怎耳熟,却听得三福心头陡然跳下。
“绦子怎散?”柳重明问:“会不会编?”
那少年之前确没注意到,有些慌乱,忙回答:“会,会,这就去再取身衣裳……”
“不用,反正现在多得是时间,你就在这儿编着,喜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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