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亮起暖色光,却看不见人影子,孟尘径自往内屋走去,果然在床上看到个鼓鼓囊囊包。
“你躲什?”他眼中带笑,觉得这般孩子气举动有些可爱,伸手去拉扯那缩成团被子,“出来。”
里面人把被角拽回去,裹更严实,含糊传出点声音:“有事明天说,睡!”
“睡什睡?方才明明还点着灯。”孟尘微微蹙眉,觉出不对劲,“你声音怎?感冒?”
被子里人不说话,将被子团慢慢挪到墙根,看起来是打定主意不肯露面。
就在这时,屋门被“咚咚”敲响:“薛朗,开门。”
薛朗手抖,包止血散全洒在地上。
杀他人化成孟尘模样,必是用化形术,这是门十分高深术法,很难看出破绽,却也有缺点——此术法最多将幻化容貌维持个时辰,从正午到现在早已过时效,所以门外不可能是下杀手人。
也就是说,门外人,是孟尘本尊。
薛朗大脑嗡嗡作响,立刻吹灭烛火,慌里慌张跑到内屋,扑到床上蒙住被子。
夜深。
今夜无星无月,天色阴沉沉,隐隐酝酿着场初秋雨。
夜色中,道身影悄无声息进落松斋,速度虽不慢,但仔细看步伐却有些蹒跚,条腿瘸拐,似是受伤。
正是薛朗。
他本来以为今天要完蛋,尤其是那个“孟尘”在把他扔下天极崖时候还险恶至极点他穴,封住他灵力,让他连御剑自救都做不到。
孟尘盯那团被子会儿,似乎妥协:“那你睡
孟尘敲两下,不见有人开门,屋内干脆连烛火也熄。
这都五天,居然还在闹脾气?
孟尘这几日没来,是掌门给他派内务,整日抽不出时间,同时也解薛朗脾气,想等对方自己转过弯来。
哪能想到五天过去,对方居然还在闹别扭!
他又敲两下,得不到回应后,干脆自己推开门走进去,把桌上油灯重新点上。
生死关头激发出强大求生本能,他不顾切伸出手死死扒住崖壁,双手双臂和两膝都擦片血肉模糊,也就是争取到这短暂停顿,让蓝胖及时冲到他身边,叼住他后衣领救他命。
“看来平时没白吃这多。”薛朗沙哑小声道,摸摸怀里小家伙羽毛,蓝胖已经睡不醒鸟事,以它小小身躯能叼住薛朗这大个人已经是个奇迹,更别说薛朗为避免下毒手人发现他没死,扒着崖壁没敢立刻上去,人鸟在半空中苦苦坚持两个时辰,才悄悄从崖下爬上来,借着夜色掩映溜回落松斋。
太玄宗门规严苛,私自斗殴尚且要重罚,更遑论同门之间互相残杀。天极崖因着陡峭危险,平日基本无人涉足,那人才敢在那里狠下毒手。如今回落松斋,即便对方发现他没死,想来也不敢胆大包天再上门来杀他遍。
薛朗瘸着腿,点盏油灯,找出两粒凝血丹吃,吞咽时神色很是痛苦——他脖子伤最重,喉咙里尽是血腥味,毕竟当初那人若是再多用分力,他脖子大概就要被生生掐断。
咽下丹药,他又翻出包止血散,低头就着烛火洒在自己鲜血淋漓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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