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宗站着没动,却又吩咐道:“再磕。”
小家伙愣下,先是怯怯看眼孙绍宗,又嘟着嘴向母亲投去求助目光。
张吴氏在旁见状,还以为是儿子哪里做得不对,冲撞孙绍宗。
正惶惶不安之际,旁王振却瞧出端倪,忙上前催促道:“这傻小子,大人让你磕你就磕呗,多少人求着想磕还轮不上呢!”
他最近倒同这孩子混颇为熟悉,因而那小家伙稍犹豫,就又规规矩矩磕起头来。
张吴氏见他身朱紫官袍贵气逼人,却哪敢生受他礼数,忙退让到旁,哑着嗓子摇头道:“大人说得哪里话,您对们母子多番照应,又为相公案子往来奔走,小妇人都是看在眼里。”
说着,也往旁边让让,低垂眉眼道:“大人先请进来上炷香吧。”
孙绍宗自然不会推辞,跨过门槛,当仁不让走在前头。
进门就见张安尸身,已经换上身崭新寿衣,头西脚东躺在平板床上,脸上盖着宝蓝色碎绸布,脚底还点着盏长明灯。
张安儿子侧坐在左上首,正龇牙咧嘴揉着膝盖——他如今也才四岁大,怕是还理解不生死大事。
绍宗面前留个人情才是真。
可甭管怎说,这些人既然是来吊唁,孙绍宗作为‘半个事主’,多少也得给点面子。
耐着性子好容易把人都打发,还不等那腿脚慢跨上坐骑,孙绍宗就把拉过王振,追问刑部两名小吏,方才都问些什。
“倒没问什要紧。”
王振挠着头,闷声道:“多是些人尽皆知事儿,忖量着他们去问别人,也样能问出来,兴许还有所偏颇——因此也就没藏着掖着。”
等他连着叩首三次,孙绍宗这才将孩子从地上拉起来,揽在怀里正色道:“今儿这就算定下名分,以后旭儿便是孙绍宗义子,但凡在世日,就少不他富贵前程!”
顿顿,又道:“明儿就进宫,先替他讨份封赏回来!”
张吴氏这才明白过来,不由得喜极而泣,随即噗通声,也跪下来叩首连连。
孙绍宗吩咐王振将她扶起,又把孩子交与她照应,这才走到灵堂正中供桌旁,取过檀香进行祭拜。
尤其这两年张安出征在外,回来也才几天时间就下大狱,他对这生身父亲本就陌生很。
唉~
想到这些,孙绍宗忍不住又叹口气。
张吴氏这时却急忙吩咐道:“旭儿,还愣着做什,快过来给孙大人磕头!”
孩子虽还懵懂,却是个顶乖巧,听母亲招呼,立刻膝行几步上前,规规矩矩刻个响头。
虽听他这说,孙绍宗到底还是不放心,又让王振把方才对答,仔细学遍,确认里面并没有什能拿来当把柄,这才稍稍松口气。
而这松懈,才觉察出门后还占个张吴氏。
她倒不是有意过来偷听,只是应出门来,却见二人在交头接耳,时也不知该进该退,就僵在门后。
孙绍宗见状,两步到近前,隔着门槛躬身见礼道:“孙某无能,还请嫂夫人节哀顺变。”
张安还在世时候,他对张吴氏并没这般尊重,不过眼下死者为大,自要比平常礼数周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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