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宗不置可否,只将目光转向苏行方。
果不其然,这苏知县依旧是云淡风轻嘴脸:“家舅年轻时,曾率领乡人抵抗山匪,每战必身先士卒,故而身上才有这许多旧伤。”
这还真是对答如流,半点没有心虚样子——只可惜孙绍宗心中早有成算,并不会被他言语误导。
依旧是不置可否点点头,然后便在陈敬
苏行方不卑不亢施礼,淡然道:“虽是涉案,可家舅乃是因公殉职——下官扶尸至此,自是为保障他尸首,不被差人肆意损毁折辱。”
这理由倒也算冠冕堂皇。
孙绍宗此时心下已有八成把握,自不会再与他计较什,只飒然笑,就当先向着停尸房赶去。
两人前后进到验尸间,在宅邸里徒劳无功陈敬德,也早早侯在里面。
见两人自外面进来,他迟疑瞟苏行方眼,这才迎上来禀报道:“大人,这曹捕头身上除新伤之外,还有旧疮十余处,其中六处疑似是弓弩所留。”
孙绍宗又大致扫量遍,确认没什疏漏,就重新整理起所有案卷,务必使得旁人难以分辨,他究竟翻阅些什。
这匪首‘魏避凶’既然逃之夭夭,朝廷必然会发下他通缉令,乃至于形貌、经历、武艺、文采等等,也多少会有记录留存。
而这就用不着继续在北镇抚司查找,大理寺身为天下刑名之首,本就保存着所有国字号通缉令存根。
而且回到大理寺之后,也正好可以将通缉令上描述细节,同曹趋吉尸首相互对照。
闲话少提。
建平三十年九月二十四,平叛大军兵围秦州府清水县,义士刘三郎暗中派人污染城中水源,五日间城中饮水断绝,数千白莲匪众只得以溺止渴。
九月二十八,叛匪不堪坐以待毙,逐于夜间弃城突围,时官军四面剿杀,大捷于野。
此役阵斩匪首汤二、李晟以下八百二十三人,俘获匪首董崇以下两千四百九十人,夺取辎重不可计数。
匪首魏避凶率数百残党遁入山林,自此不知所踪。
看到这魏避凶三字,孙绍宗只觉茅塞顿开——怪不得自己会觉得曹趋吉三字,似有蹊跷之处呢!
般刀伤也还罢,这年头乡人殴斗时,动刀子可不在少数——孙绍宗最近也正准备借此为由,打响在大理寺第枪。
但箭矢导致伤口却并不常见。
更何况还高达六处之多!
正常而言,也只有在战场上死战过将领,身上才可能留下这许多箭伤——没有好铠甲护身走卒,多半挨不几下,就该命呜呼。
而这应该就是苏行方之前,急着把尸首带回家原因。
却说孙绍宗匆匆辞辞别赵嘉义,路风风火火回到大理寺。
刚抓两个小吏壮丁,让他们去翻找魏避凶通缉令,转回脸,张苍白面孔就映入眼底。
“苏知县?你缘何在此?”
孙绍宗目光凝,这苏行方果真大胆紧,竟还主动找上门来!
“孙大人。”
这魏避凶看就是假名!
魏者,曹魏也。
而趋吉避凶四字,本就是体两面。
这分明是把自己真名,寄托在假名之中。
再加上断水五日,只能饮尿止渴,逃出生天后养成节约用水习惯,也是顺理成章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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