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出怀表扫眼,发现已经快到亥正【晚上十点】时分,这时候小叔子哪还好去见大嫂?
当下吩咐道:“找个婆子去家里知会声,就说今晚上要在书房办公。”
王进答应声,这才躬身退下。
孙绍宗自张成手里接过灯笼,路赶奔后院书房。
别说,张秋家这酒喝着绵软,后劲儿还挺大——尤其这迎风吹,更觉得面皮发涨、心下滚烫。
明年春闱时,李贤也才刚刚虚岁十五。
这少年天才既是噱头,却也是种负担——张居正十三岁考举人时,不就因为年纪太小,被刻意压三年?
为免得出现这种情况,自然要早早把李贤情况散播开来,塑个百善孝为先金身,使得别人不敢因年纪而黜落他。
那王进应,等到孙绍宗交代完,却并不急着退下,而是躬身禀报道:“二爷,大太太今儿从荣国府回来,就特意吩咐下,说是等您回家就抽空过去趟。”
贾迎春今儿回娘家?
回京之后,这还是他头回见到李贤父亲李升,与两年前那个颓废病夫相比,如今李升精神面貌大为好转,说到激动时,更是红光满面、口沫横飞。
但他身体却已经彻底垮。
每处皮肉,都干瘪贴在骨头上,似乎连内脏都已经萎缩。
估计明年春闱过后,不管李贤能不能高中,他都会咽下最后口气。
庸官害民,可见斑。
不出孙绍宗所料,工部侍郎张秋得知事情由来始末之后,顿时大发雷霆,喊出自家次子,当着孙、柳二人面,就要再补上顿棍棒。
孙绍宗自是极力劝阻,好说歹说,张秋这才转而勒令儿子,向柳湘莲赔礼道歉。
接下来自然是宾主尽欢,孙绍宗同张秋二人,追忆着当初在贡院监考情景,又说起那科举人现状,竟是越说越投机。
当然,这只是表象。
实际上是张秋主动折节,放低姿态迎合孙绍宗,这才使得两人相谈甚欢。
好在神志还算清醒。
进到
孙绍宗立刻问道:“是荣国府派人来请,还是大太太主动回娘家?”
“是荣国府早派人来。”
啧~
八成是贾赦等不及,又不好直接催促自己,所以想让女儿旁敲侧击。
不过除此之外,或许也还别交代……
辞别李贤父子之后,孙绍宗路上唏嘘不已,毕竟真要计较起来,他当初也负有监督不严连带责任。
于是等回府里,他先喊来门房王进,命他明天早传讯给洪九。
是洪九要官面身份,如今已经有着落,而他那乞丐保长头衔,该转交给什人,最好也赶紧内定下来。
还有就是定要处理好手尾,千万别有什把柄落下——不出意料话,再过不久乞丐保甲制,就要有大幅度调整、排查、撤换。
这二来,则是命其将李贤父子事迹,在京城之中广为散播。
虽然直到最后,张秋都并未明言,但孙绍宗隐约察觉出,这位尚书大人约莫是有要用到自己之处,故而才显得如此热络。
于是等到酒足饭饱,两人已然建立相当程度‘g,m友谊’。
……
从张秋家中出来,已是月上柳梢。
在门前同柳湘莲分别之后,孙绍宗眼瞧着离李贤家中不远,就顺带过去探望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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