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贾政却又心软,想想她在江西无微不至伺候,眼下又是刚死儿子,便忍不住开口道:“母亲,她毕竟是刚……”
“子不教父之过,你也跪下!”
仍旧是极为简练言语,却让贾政身子发颤,隐隐回想起孩提时情景,双膝软,便跪倒在地。
啪~啪~啪……
清脆而单调掌掴声,混着赵姨娘哭喊,
贾政时有些下不来台,正犹豫着是该继续追问下去,还是该暂且偃旗息鼓之际,身后猛传出声尖叫:“不!你说谎、你这贱婢在说谎!环儿怎会看上你这等庸脂俗粉?是宝玉、是宝玉让你这说对不对?!”
这时候还跳出来试图牵扯宝玉,自是赵姨娘无疑。
只见她张牙舞爪,从贾政身后蹿将出来,就要扑到秋纹身上撕扯。
砰~
这时贾母忽地将拐杖往地上重重顿:“拦下她!”
“趁麝月几个不在,竟下药坏清白……”
“昨晚带着银子到,却见他正抹黑在林子里翻找什,还用手抱着肩膀……”
“奴婢本来也没想过要杀他,可他千不该万不该,扬言要给宝二爷下药……”
“恰巧找到那簪子,便把他诓到近前……”
这东首耳房中摆开三堂会审架势,为首却不是贾政,而是闻讯赶来贾母。
…”
“太太原本不想露面,可听说赵姨娘闹厉害,才带着姨太太去那边儿——至于让们过来,却是应孙大人所请。”
听这话,宝玉尚在懵懂之中,袭人却忍不住暗叹声:到底是纵横官场之人,单这进退之间把握,便远胜自家宝二爷十倍不止。
却说玉钏边说着,边向身后招招手,两个粗使婆子立刻如狼似虎扑上去,将秋纹从地上扯起来,不由分说,押着她向外便走。
秋纹也并未挣扎,直到脚门里脚门外之际,才猛地回头叫道:“宝玉,不管你信不信,……从未有过负你之意!”
老太太在府上威望,又岂是常人可比?
还未等左右闻风而动,赵姨娘便先瘫软在地上,没口子哭诉着:“老祖宗明鉴,环儿……环儿死冤啊!求老祖宗……”
“掌嘴!”
老太太又是声低喝。
本就已经扑到近前两个大丫鬟,立刻扯起赵姨娘,就待肉刑伺候。
老太太手拄着沉香拐杖,微阖眸子锁在秋纹身上,耳听着她聚聚声声控诉,脸上再不复平日和蔼可亲。
“这孽畜、这孽畜!”
下首贾政,也早失贯冷静,几次欲拍案而起,又不愿在母亲面失体统,只能声声咒骂个不停。
好容易听完,他终于忍不住跃而起,脱口质问道:“你既是被那逆子所迫,为何不向主人禀报?!又或者干脆告到太太那里?!”
秋纹默然无语,旁边王夫人、李纨几个,对他这些迂腐问题,也都是不以为然。
只这声喊,贾宝玉便又似挨闷棍,眼瞅着秋纹被带出花厅,他猛地挣开袭人束缚,三步并作两步追出去。
然而到门外,眼见着秋纹等人步步没入黑暗之中,他却是几次欲言又止,最后慨然声长叹,脊背贴着门框缓缓滑落。
当屁股与地面接触之际,豆大泪珠已是磅礴而下。
……
刻钟后。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