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几经考量,孙绍宗还是没有答应纳喜娅玛请求——毕竟这事非但风险不小,还与朝廷怀柔政策,有着明显冲突。
不过他随即却提出,可以由大周朝廷出面,收养纳喜娅玛和赫里苏勒儿子。
这样来,等赫里苏勒儿子长大后,不管是想要为父报仇,还是有意争夺哲舍里部族长之位,大周都可以顺理成章予以定支持。
纳喜娅玛几次试图讨价还价无果,终于还是无奈接受这个条件。
于是双方约定,等到使团从建州原路返回时候,便悄悄将赫里苏勒儿子带回大周。
看天下,尽胡虏,天道残缺匹夫补。
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
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手……”
豪迈歌声冲霄而起,随着寒风在山林间回荡,惊起无数飞鸟走兽,也让随行女真人面面相觑、骚动不已。
孙绍宗刚跟着吼几句,后面徐辅仁亲随,就摁着帽子急匆匆赶上来,道是主人请孙大人过去说话。
嘎吱、嘎吱。
白茫茫荒原上,机械而枯燥脚步声,像是首永不停歇催眠曲,虽未必能让人进入梦乡,却不断加深着每个人心头疲惫感。
就连孙绍宗这样铁打汉子,时间久,也禁不住渐生躁意。
他随手扯开领口,任那小刀子似寒风,在胸膛上乱割通,这才觉得略略振奋些。
再看看四下里依旧是行尸走肉般,他便又扬声喝令道:“冯薪,你起头唱支军歌,让大家伙儿提提神!”
再然后……
就是夜无眠——到嘴边儿肥肉,孙绍宗向来极少拒绝,尤其是这种天各方,事后无需负责美肉。
“嗯。”
徐辅仁脸色稍稍缓和,在外人看来却依旧透着不悦:“若事有可为,回程时候孙少卿不妨再与那胡女接触接触——老夫听闻,她离开时候依依不舍,若再深耕细作几番,倒也不失为枚上好棋子。”
说到后来,他已是语
顺势回头望去,就见女真人谋主互里波,正撅着屁股追在马车旁,不住说着什,多半是在向徐辅仁提出抗议。
孙绍宗嗤鼻声,不紧不慢到马车前,将驾车车夫替下,又用凌厉目光逼退那互里波,这才将门帘挑起些,笑着问:“徐老可是有什要吩咐?”
就见徐辅仁从车里探出头来,沉着张老脸,颤着胡须喷出满口热雾:“你之前提议要收养那赫里苏勒遗孤,倒也不是不成,不过必须先设法摸清楚,赫里苏勒在哲舍里部,究竟有多少影响力。”
单看表情,谁都会以为他是为方才战歌事儿,在呵斥孙绍宗。
孙绍宗面色僵硬,将脸偏向旁,似乎是敢怒不敢言样子,嘴里却道:“那是自然,朝廷要是筹码、把柄,又不是想养几个酒囊饭袋。”
在队伍前面冯薪脚步顿,转回头落下面罩,苦着脸道:“大人,您瞧咱这正顶着风呢,他……他也张不开嘴啊。”
“那就低着头唱!”
冯薪无奈,只得边弯腰驼背避着风,边扯着嗓子吼起来:“弟兄们,都特娘听老冯号子:云从龙、风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预备起!”
“云从龙,风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
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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