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虞仍保持着原坐姿不动。
走神。
女孩话回荡在耳边,恍惚间,她想起曾经自己。时尚圈看起来是那光鲜亮丽,她初入其中,差点就花眼。
那年她与小朋友般大。
江虞侧过脸。
“姐姐送礼物很好,只是对这种年轻、阅历浅、没见过大世面人来说,它更像种会上瘾诱惑。不敢高估自己自控力,也许用过它之后就很难再戒掉,而目前能力负担不起它,就怕习惯之后回不到以前。”
“当时想,它要直用下去才能维持效果,对来说是昂贵消费品,不是必需品,这样挺不划算。如果把它卖掉,就不是诱惑,而是资源……”
程苏然说着说着有点哽咽,频繁地眨动眼睛,好似在极力控制着什。
她是金丝雀,她大可以理直气壮地伸手向姐姐要钱,趁着三个月期限还没到,多捞点,多享受点。但是然后呢?协议到期之后呢?习惯奢侈生活,习惯挥金如土她,要怎办呢?
她也许会迷路,也许会堕落,她选择被包养目终究变成“享乐”。
程苏然霎时心凉半截。
她终于明白过来,为什那天晚上姐姐看起来不对劲。她直觉没有错,她敏感也没有错,却始终以为是自己做“坏事”心虚所致,催眠自己多想,生怕露马脚。
任谁看到自己送礼物被转卖都会生气吧?
更恶劣是她撒谎。
可是……
闻声,程苏然蓦地僵住,想起那个夜晚。
难道姐姐知道?
“……”
那天上午发布完交易消息,她便去学校图书馆,傍晚吃饭才看见买家发来消息。对方正好在离酒店不远商业街玩,于是约七点大门见。
而江虞回酒店时间都在八九点,或者不回。
落地窗半开,米白色窗帘微微拂动着,女孩纤弱清瘦轮廓在中间剪下道阴影,凉风携来细微抽泣声,压抑而克制。
如果这算是欲擒
可那不是她本意啊。
在她看来,与其说江虞是她金主,不如说是变相资助者。她心里对她多少存着点感激。
“姐姐,谢谢你好意,以后还是不要送贵重物品,这也不是协议内你义务。它们放在手里除卖钱没什用处,何必呢,你把它们送给更值得人不好吗?”程苏然笑笑,眼角不小心挤出滴晶莹。
她飞快地抬手抹去,仰仰头,继续说:“这件事是做错,……”
话未说完,她突然起身走到窗前,钻进帘子背后。
金主竟然在意这个?在她们之间冷酷无情包养关系下,竟然会为这种事大动干戈,记到现在?
丝微妙情绪在心底荡漾,像沸腾水冒着泡。
她看着江虞。
江虞也看着她。
“对不起,姐姐……”程苏然眼睛泛酸,声音低下去,“不该把礼物转卖掉,更不该撒谎骗你。”
谁知东西转出去没多久,江虞就提前回酒店。她心虚害怕,想过会不会正好被撞见,却又觉得不可能那巧合,后来江虞问她套装好不好用,更是让她放下心。
可现在——
程苏然迎上那冷冽目光,手心攥紧衣角,“姐姐你……看见?”
江虞没说话,只静静地觑着她。
无言算是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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