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然然万嘞?”
“那算个屁,她本来就该给。”
两人声音压得极低,可周围太安静,点点响动在这静谧之中都显得刺耳。
程苏然想起自己省吃俭用存下万块,仅仅为老人家续几天命,最后该走还是走,白费努力,赔掉所有身家,她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虽然她现在不缺钱,
程苏然微愣。
记得很小时候,这只兔子就陪伴在她身边,印象中是别人送给她,但具体是谁,却怎也想不起来。
她将小白兔捧在手心,仔细端详,兔耳朵弄得有点脏,脖子下面有个小小勾状图案,很像扑克牌中“J”。因年代久远,白线微微泛黄,但依然能看出缝它人手工精巧。
当初去江城念书怎忘记带上这个小东西?
正好,她属兔。
这是程苏然第二次参加农村葬礼,上回是十几年前父亲去世时候。
那会儿她还小。
匆匆下葬后,大家又围在起吃顿饭,收拾老屋东西,姑姑把院子里养鸡送给几位叔伯,留只带回家。
程苏然终于回到她住十几年地方。
小楼房老旧,八十多平,两室两厅,间姑姑住,间表姐住,程苏然则住在小储藏间,只放得下张折叠床和套小桌椅,衣服统统塞在床头收纳箱里。
是气,恐惧都不值提,她索性坐在遗像边插着耳机背单词。
姑姑坐在对面,眼睛死死盯着棺材,不知在想什。
周遭静得只听见狗叫。
“老东西,你不喜欢生儿子咩?你儿子早早死得顶透,老还是管你,还是给你送终……”手机播放内容暂停,程苏然就听见姑姑自言自语声音,莫名怔。
女人眼里有愤恨和不甘,末嘲讽地笑。
程苏然把小白兔揣进口袋,继续清理东西,不要都扔掉,再把表姐杂物搬回原位,转身出去。
“这家还万,还有两千多。”
“起算到是七万。”
“哪有这多钱哦,造孽……”
隔壁房间里,姑姑和姑父正商量还债事,不断唉声叹气,程苏然脚步顿,屏住呼吸听两句。
两年没回来,储藏间堆满表姐东西,桌上,床上,到处都是杂物。
完全没有她容身之处……
程苏然低着头,默片刻,不想去吵因为早起直打瞌睡回来倒头补眠表姐,遂自己动手搬掉些杂物,收拾属于她东西。
虽然,也没有多少东西。
几支不出水笔、摞用完草稿本、小学拿过奖状……书桌抽屉最深处有个不起眼小盒子,她拿出来打开,里面赫然躺着只刺绣小白兔。
程苏然偷偷看她,顿时觉出心酸,其实姑姑也是可怜人,是这个家庭中受害者,换做自己是她,当年未必能做得比她更好。
如今奶奶这个大包袱没有,束缚在她们心上多年疙瘩也能解开,何不借这次机会修复关系?
不知不觉间她心软下来……
夜未眠,翌日天刚蒙蒙亮,姑父就带着表姐前脚刚到,村里那几位叔伯后脚也来。
丧事从简,流程几乎没有,姑姑拿着引魂幡走在前面,程苏然和表姐跟在后面,姑父和几位叔伯抬棺材,行零零散散几个人上山。坑是昨天就挖好,在爷爷坟旁边,两人合葬。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