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整个汴京城,可都齐目睹她是何等深受君父宠爱,锣鼓喧天仿在昨日,且不说疼爱公主帝后二人,听闻这消息皆是悲恸欲绝,皇帝当即便罢朝三日以尽哀思,便是有幸在公主和驸马大婚当日,瞥见她半副丽影、倾国颜色平头百姓们,想起她来,也不由要黯然神伤。
最伤心应当要数那位驸马爷——长阳侯府贺小侯爷吧?
虽说直有公主与驸马感情不睦,长公主也是因着驸马之故躲到宗山去这样传言在,可如今长公主遇难噩耗传回来,帝后也并没有责难与他,可见这传闻多半不足为信,而且很快,另件事便又彻底证明,驸马与公主,当初定然是情意甚笃。
驸马竟然和天子请命,自请去宗山为长公主扶灵回京,他要亲自把长公主埋骨之地迁回来,再重新下葬到洛陵皇陵所在之地。
不仅如此,驸马甚至还自请要为长公主服丧,又与陛下承诺,此生都不会再娶。
”
太子说完,抬手把那枚棋子扔回棋盒里,他闭目沉默良久,才重新睁开眼看看仍然跪着岳怀珉,忽然叹口气,道:“……罢,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眼下孤不便出宫见舅舅,否则怕父皇起疑,你去和舅舅说声,叫御史台人把折子都按下吧,不必再上奏。”
岳怀珉应是,这才如蒙大赦般转身退出殿门。
他离开,东宫内殿便又只剩下太子人,又归于片寂然——
时光飞逝,转眼已快到正月十五,只是汴京城中寻常人家片欢腾,沉浸在新春佳节欢喜气氛中,皇宫里却远远没有这样好氛围。
据说驸马入宫觐见陛下,说这话时是在揽政殿里,当时还有几位老大人也都在场,陛下闻言甚为震动,静默良久,只说句:“驸马恩义重情,朕亦不忍拂卿之意。”
允。
这事儿传开,京中顿时便炸开锅,不仅仅为着驸马竟然为已逝长公主,愿意此生不再续弦,更为贺顾竟然还要给长公主服丧,又要前往宗山扶灵——
虽然世上不乏痴情男子,可论理说,自古妻去,夫是不必服丧,便是长公主身份贵重,也没有这样旧例,贺侯爷愿意这做,端也只能叫人感叹,他真真是片痴心。
且这样天气,汴京城尚且都是积雪深厚,片冷寒,
或许是因着除夕宫宴上发生事,皇后又大病场,虽然后头好歹是醒过来,可身子却也还虚弱着,皇帝日日都去芷阳宫陪伴,虽说皇帝没吩咐过,但宫里个个都是人精,眼下帝后个病着、个明显心情不好,宗山长公主也生死不知,各宫喜庆节仪,便都悄悄摸摸不声不响取消个七七八八,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出头冒尖。
然而或许是老天爷存心不让皇家过好今年这个年,正月十五那日,太子遣去宗山探看长公主人马回来,也带回庆国公主裴昭瑜薨噩耗——
年才刚刚过去,宫中张灯、结彩也还没来得及撤掉,谁都没有想到,只是这短短几日功夫,竟就要换成给长公主挂白幡。
消息传开去,时震动朝野,京中更是片哗然。
谁能想到,这位半年前大婚,还举国同庆,欢腾片长公主,竟然就这样香消玉殒、芳魂永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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