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皇帝不样,即便贺顾猜不出也琢磨不透他所思所想,可只是重生后这世,观他诸般作为,胸中揣着显然从来都不是点点儿女情爱,也远不是纯粹父子情怀。
陈皇后对皇帝来说或许是重要,可却也远远不是最重要。
三殿下亦如是。
和陛下心中最紧要事相比,贺顾不敢去赌,倘若他触及皇帝心中最后那根红线,会不会被他如同清理草芥上多余蚂蚱那样,清理干干净净。
这样道理,如今三殿下是个货真价实毛头小子,他未必想得到,顾及得到,可贺顾却不能不考虑。
裴昭珩道:“父皇有何吩咐,不若本王随公公入宫,回头再转达给驸马,今日他……”
贺顾却在王忠禄看不见角落,不动声色拽拽裴昭珩衣袖,这才微微笑笑,道:“还请内官稍待片刻,今日起晚,更衣洗漱好就来。”
王忠禄见他爽快应,便索性当作方才没看见恪王殿下拦阻,连连点头,笑道:“好,那老奴便且在这等着,小侯爷快去吧。”
征野也在院门口,见此情形连忙叫下人去打水,准备妥当衣衫给贺顾洗漱收拾。
王忠禄是皇帝身边人,贺顾自然也不好让他久等,是以尽管身上还疼着,仍然咬牙三下五除二换好衣裳,出门来。
竟是传给驸马爷,驸马若是不亲自领旨,恐怕……”
王忠禄声音十分为难。
“驸马昨夜受风寒,时半刻起不得身,本王今日暂且代他领过,回头自会入宫和父皇禀明,解释缘由。”
这是三殿下声音。
“可……这……”
要上车马前,王内官状似无意笑笑道:“三王
临走前贺顾见三殿下有跟着同入宫意思,便又不露声色拦他,没让他起跟着来。
关心则乱,他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
他若是作为个姐夫,辅佐三殿下左右,皇帝乐见其成;可他若成个能影响三殿下判断、决择、乃至情感、冷静存在,如今这位陛下何其敏锐?旦叫他发觉,恐怕自己就得吃不兜着走。
他和陈皇后可不样。
皇后娘娘即便如今愿意帮着三殿下,可那也只是因为,如今只要是三殿下想做事,娘娘便不会反对,说到底,她不过全是为三殿下过得顺意快活罢,只要儿子开心,她便也开心。
贺顾听到此处,基本猜到是怎回事,没想到这当口皇帝竟然叫王公公给他传旨来,想必多半是和调任拔用之事有关,便还是憋足劲儿站起身来,扶着桌案,门框走到门边,打开门道:“没事,还请公公宣旨吧。”
门被打开,王忠禄愣愣,看见贺顾果然只着中衣,嘴唇片苍白,似乎真病,语气也不由得软三分,躬身行个礼,道:“本不该在小侯爷病着时来打扰,只是陛下确是今日晨起,才叫老奴来传这口谕,说想见您面,叫您入宫去呢。”
贺顾怔怔。
若只是拔用调任,其实封兵部文书便已足够,皇帝亲自叫人传旨已经很不必,眼下竟然还要见他……
裴昭珩方才其实已然听见贺顾在屋里“咚”声,仿佛跌跤,此刻见他出来,果然是脸色苍白,心中既内疚又心疼,哪里忍心让他此刻就匆忙进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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