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元疾声道:“孤是知道,可那又怎?”
“难不成姨母觉得,因着当年母后动你女儿,孤便要因此对你心怀愧疚,觉得都是母后对不住你?”
“若不是姨母!抢走母后东西!若不是姨母,逼得她当年在宫中走到那样田地,她不是被逼无奈,怎会做这样自绝生路事?”
“姨母害苦母后……难道还妄想着你给些小恩小惠,
“姨母说……你以为?”
他步步朝陈皇后走过去,眼神定在她身上,那抹仿佛从来不曾缺席浅笑,却不知何时已然消失无影无踪。
“姨母难道还以为,就算你待孤如同己出,当年事……你与父皇都不告诉孤,孤就不会知道吗?孤就会浑然不觉,被你这些年来令人作呕惺惺作态麻痹,忘你才是害死母后元凶?”
这多年,尽管已然病愈恢复记忆,可亲耳听到伤口这样被血淋淋撕开摆在她面前,亲眼看到原本真心真意疼爱外甥,这副恨她入骨、恨不得生啖其肉模样,尽管早有心理准备,陈皇后脸却还是忍不住骤然变得煞白片。
她闭闭眼,道:“本宫直病着,瞒着你……是你父皇主意,他不愿告诉你当年事,本也是怕你钻牛角尖,你父皇只是不想你如同姐姐那样……又……”
什头?”
裴昭元微微怔,抬头去看,却看不清跳动灯火下,陈皇后背着光脸上具体是什表情,只听得她声音仍是淡淡,没什情绪起伏样子。
裴昭元道:“姨母从前……不是最爱管教孤吗……”
陈皇后却打断他。
“回头……?”
裴昭元却仿佛听到什好笑话,顿住脚步,挑眉道:“这说……你们倒还是为孤好?”
陈皇后沉默片刻,道:“你母后之所以触怒陛下,自缢而去……你可知究竟是因为什?”
她胸膛起伏变得稍稍快些,无意识握紧衣袖下五指,道:“不……既然元儿去年除夕宫宴上,能想得到假传宗山马报,你是早知道那是珩儿……你也早知道,当年瑜儿是怎没,你……你都知道。”
裴昭元面无表情看着她,道:“不错,姨母猜,都对,当年事,就算你们都不告诉孤,可孤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全都知道。”
陈皇后道:“你既知晓,为何还要……”
“回头……也需得有头可回。”
“便是本宫当初,再和姐姐有什不对付……可这些都与陛下无关,他是你生身父亲,这多年来,他也是亲眼看着、亲手抚育、教养着你长大,你如何……如何能对他下得这样狠手?”
“本宫原还以为,你虽是从姐姐肚子里出来……可却也只是个孩子,圣人说有教无类,有你父皇悉心管教着,有本宫看着,你必能长得人品贵重,做个好储君,以后接过你父皇肩上担子,护着裴家江山和百姓……可你……可你……”
陈皇后说到这里,却忽然顿住,不再往下说,她低声叹口气:“罢……都是不是。”
裴昭元听她说完,双目微微睁大,似乎听到什好笑话,他张嘴像是在笑,却没笑出声来,只有几声浅浅气音在揽政殿内殿里轻轻地传开,显得有些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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