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仍在继续缓缓道:“朕……朕知道元儿按捺不住,元儿……元儿打算……和朕赌回,这些……朕都知道……朕陪你赌……只是……只是如今朕还在……便是元儿露破绽……朕也愿意……陪朕儿子继续赌……但……但倘若往后朕不在……你若露破绽……便……咳咳……便再没有人会陪你赌……他们只会击毙命……要你……要你永世不得翻身……连口气……咳咳……也不会留给你……你可……你可明白?”
裴昭元眼眶不知道何时红,他感觉到股怒气直冲太阳穴,低声吼道:“父皇既都知道……又何必再与儿臣说这些话,父皇对儿臣……如此片苦心又是为何?总归您心中早已经不打算把大位传给儿臣,既如此,又为何要说这些话,叫儿臣……叫儿臣……”
说到这里,却仿佛是有些崩溃,裴昭元本以为自己今日以前做准备,早已经足够让他硬心肠,可却远远不曾想到,他那本来自以为无坚不摧心防,就这样让皇父三言两语几句撩动,便弄得碎个稀烂。
他拉着皇帝手,用力到几乎不顾及老人感受,可眼里却已经是片氤氲,他恨恨看着君父,字句几乎都是咬牙切齿着说出来。
“父皇……父皇属意三弟,为他……为他费尽心机,为他谋划,为他铺路,难道以为儿臣都看不出来吗……儿臣可不是二弟那个蠢货!”
道:“元儿……你叫人准备那碗雪梨汤,你便真以为……纪鸿他就……就做得天衣无缝吗?”
太子闻言愣,继而有些不可置信抬眸望向君父眼睛,道:“父皇,您……您都知道……?”
皇帝又重新闭眼,嘴角拉拉,像是在笑,低声道:“他瞒得过……瞒得过王忠禄,瞒得过朕宫里这些个奴婢,却瞒不过朕……”
“元儿……你……咳咳……可不要太小瞧你父皇……”
裴昭元时感觉到有些恍惚,半晌才回过神来,不由追问道:“既……既然如此,父皇为何还要喝那汤,您……”
皇帝许是被他捏疼,又许是痰气又阻塞胸腔,这次又剧烈咳几声,咳得叫人心惊肉跳。
可他却仍是费力回答裴昭元。
“咳咳……朕……朕自然知道,你是聪明,也……也从未觉得,你会直被瞒在鼓里……你……你自小就心思敏感,虽然面上不露,总是副小大人模样……可朕却知道,你比谁都在意旁人看法,天生……咳咳……天生便会察言观色……朕就算瞒得过全天下……也不可能瞒得过元
皇帝露在锦被上那只手,却忽然拉住裴昭元手。
裴昭元愣愣,感觉到皇父指腹,在他手背上摩挲下,那只手与他不同,皮肤自然不像二十多岁年轻人这样光滑紧致,要粗糙干枯多,但那手却又是这样温热,简直叫人无法忽视它存在。
皇帝缓缓道:“你是……朕孩儿,你年节上贡给朕汤……是你……咳咳……是你对朕孝心,朕岂能不喝?”
裴昭元闻言,心中却忽然像是被什坚硬东西顺着心房重重击,刺破表皮,又顺着他心口直刺下去,几乎把他给戳个血肉模糊。
他开口想要说话,嗓子眼里却是片哑然,怎也发不出分毫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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