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病着那些时日,午夜梦回,咳着醒来,看见阿蓉坐在床前看朕眼神,那疏远……那淡漠,她来侍疾,倒好像只是尽她皇后本分,对朕再没有半分情谊,你知道朕看见她那眼神时感觉吗……你知道吗……”
皇帝说到最后,已然不像是在和旁人倾诉,倒像是在自言自
贺顾背影已经在回廊尽头消失得再也看不见,皇帝才缓缓挪开目光,看向远处荡漾着点点璀璨阳光湖面,有些怅然道:“这人上年纪……病久,心肠也就软,若在三年前,朕未必会留着他在珩儿身边,可病这三年,朕瞧着珩儿,瞧着这孩子……倒是狠不下心。”
王忠禄道:“陛下宽慈待下,贺统领年轻气盛,处事难免有不妥当地方,经陛下这番敲打,必然也知道厉害,以后会好好辅佐恪王殿下。”
皇帝沉默会,低叹声,声音有些干涩:“或许这就是天意吧……上苍……有好生之德,朕这些年……弑兄杀子、骨肉相残,老天才会降下惩罚,让朕晚年……膝下孤单,让阿蓉也和朕离心……”
王忠禄扇风动作顿顿,道:“陛下……您想太多,如今恪王殿下,不是有福承郡主吗?再说忠王殿下也未成亲,以后王爷和王妃定然会再给陛下添许多小皇孙、小皇女,还有恪……”
说到这里,却忽然顿顿,想起这两年皇帝塞去恪王身边侍奉妃妾侍女、都被原封不动送回来事,干咳声连忙打住,转移话题道:“陛下愁思太过。”
不以为然露几分出来,被老皇帝看出端倪?
实在是失策,失策……
贺顾正绞尽脑汁想着该说些什、又该如何痛哭流涕表忠心,弥补下老皇帝对他已然破裂信任,却忽听皇帝道:“你明日带着福承,进宫来趟吧,朕想见见这孩子。”
贺顾闻言,顿时愣住,着实没跟上皇帝这跳跃思维,有些摸不着头脑。
王忠禄在旁边低声道:“贺统领?”
皇帝沉默片刻,道:“朕当初本以为,这两个孩子,不过是时新鲜,这些年瞧着……珩儿却真是心里装着贺顾这孩子。”
“朕原想着,无论为着贺顾体质异于寻常男子,竟能生育,还是为着珩儿如此钟情于他,都不能留着他,可这三年,朕却忽然觉得,朕究竟是为什?”
他愈说,声音愈发颤抖、干涩。
“忠禄,你说……朕究竟是为什?这些年来,朕究竟是怎过来……你都路看着,朕行步,想十步,点点算着、步步走着,朕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终于坐稳这个位置……”
“朕原是想着,要护着阿蓉,要名正言顺娶她,让她做天底下最尊贵女子,可到头来,阿蓉却和朕成如今这幅模样……”
贺顾这才回过神来,赶忙叩头接旨。
他领旨被打发走,皇帝看他背影良久,忽然缓缓叹口气。
王忠禄见状也不多言,只十分乖觉从旁边小石桌上,捞起个蒲扇,站在皇帝身侧动作轻缓扇起来。
皇帝自己却没憋住,道:“你就不问问,朕为何叹气?”
王忠禄笑道:“老奴只是个捶腿捏肩,没什本事,陛下是四海之主,陛下心思,老奴如何敢猜?又如何猜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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