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两世以来,无论是前世裴昭元为帝,还是今生珩哥为君,他贺子环都从没有过什呼百应好人缘。
只是贺顾本以为要在这宫门口茕茕孑立直到宫门打开命运,却竟没有真全部应验。
“子环,你回京。”
贺顾听见这声音愣,回首去看,竟然是许久未见王二哥,王沐川。
王二哥身从六品翰林院修撰深青色朝服,发冠理干净利落丝不苟,那副背脊也还是如记忆中模样直挺挺如修竹般,双三白眼正毫无波澜瞧着他,望之画风便十分清醒脱俗,在人群中显得分外醒目或者说……格格不入。
尽管如此,贺顾却并没回答,只回头看他眼,扬唇笑,便转身朝公主府府门头也不回去。
回府以后才发现言家二老竟也在公主府候着,见他自然是好番嘘寒问暖关怀,家人总算用个团圆饭,宝音小丫头见她爹给她买堆大包小包玩意简直乐开花。
如此种种,也不再提。
夜过去,许是白天终究在宫中睡许久,贺顾并不很倦,翌日天不亮便醒个大早,换过如今他这暂代北营将军朝服,梳洗妥当,便带着征野与应侍从早早出门去。
今日来得早,到宫门前时,还未到时辰,等候在此大臣们三三两两围聚着聊天攀谈,等着宫门开启。
心不足蛇吞象,如今珩哥坐在这张龙椅上,仍能与你相守,你已很应该知足,怎还能这样不值餍足、得陇望蜀呢?
知足才能常乐啊。
征野在旁边瞧着,却见他家侯爷,本来还满目带笑,不知想到什,忽然就变脸色,忽而蹙眉、忽而叹气,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忍不住问道:“还走,爷……这是怎?”
贺顾抬眸笑道:“没什,不过是想到些不值提烦心事,是庸人自扰,咱们回去吧。”
征野应声,但却没挪步子,目光仍在他脸上,隐隐带着些担忧。
车马刚停在宫门前,贺顾便明显感觉到周遭人声静,许多道目光或审视、或好奇、或厌恶、或炽热打量着他,他倒也没太大惊小怪,只浑然不觉般从马车上跳下来,掸掸衣袍,稍作整理仪容,便也侯在宫门前。
只是站会,比起旁人三五成群模样,贺将军这份茕茕孑立于此情形,倒莫名显出三分寥落来。
其实自当初接管十二卫,在珩哥登基前那三年里,他这个十二卫统领所作所为,便已经不是第日在这宫门前落得这般情状,只是比起当初,那些人还能毫无负担、纯粹啐他口,骂他是鹰犬、是走狗,是行事做派不留情面、不敬斯文媚上求宠之辈——
可今日他头上顶这份击退北戎、救武灵府七城百姓与水火赫赫战功,却让他们没法子再如以往那样毫无心理负担唾弃于他。
贺顾只觉得有些好笑。
贺顾抬步笑道:“看做什,快走罢,再晚些买给小丫头糖人若是化,可不饶你。”
征野却忽然道:“爷不必……不必太过苛求自己,您已经……已经很清醒。”
贺顾闻言愣。
征野向头脑简单,忽然说这句似是而非、意有所指话,倒让人有些意外……
且他隐隐约约,竟然倒还真有些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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