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场波澜,与龚老大人事前所猜想稍有不同,竟并没有闹得很大,或是因着皇帝暗中也在摁着,或是因着皇后人选虽然出自贺家,与永国公关系却并不太近,也或是因着经多日来连串变故、目睹鲁、赵师徒二人现状,刺儿头们也开始在心里认怂,识时务为俊杰起来——
罢,罢,皇上愿意立后,本也已是意外之喜,他没有意孤行打算和贺将军搞辈子男风,叫江山无继,大家便已经阿弥陀佛。
至于皇帝究竟乐意选谁做皇后,又
“他听却嗤之以鼻,以为所谓‘力所不及’,不过是昏懦退缩之托词,非大丈夫所言,倘若心有道,身向往之,则该当力破万难,则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虽九死其犹未悔——”
王庭和说到此处,摇摇头,道:“人只有命,鲁兄却要九死,这便是与他不同之处——鲁兄为心中认死道,可以九死,王庭和却不想如他般,天下大道何其千万,人力有涯,所能达者,也不过如沧海粟,自少时,便知读书是为达则兼济天下,而不是为着有朝日能在揽政殿中撞柱而死,即便死轰轰烈烈,即便死留芳千古,天下皆知。”
“留着这条命,敦睦所能践之道,能为苍生、百姓所做之事,不知凡几,则即便百年后于史书未留片墨,籍籍无名,心犹未悔。”
他云山雾罩说通,最后见那头龚昀、余亦承神色茫然,似乎并未听懂样子,倒也不以为忤,只捋着胡须哈哈笑,道:“既如此,元夫兄、重年兄,在下便先告辞。”
等王老大人飘飘然离去,龚昀才有些摸不着头脑转头问老友道:“敦睦方才那些话,究竟是什意思?你听懂?”
—
他从不是个肯委曲求全、虚与委蛇人。
龚府茶厅里片静默。
王庭和站起身来,拱手道:“若无其他要事,敦睦就先告辞。”
余亦承涩声道:“……敦睦兄意思,难道是让们冷眼旁观吗?”
余大人沉默许久,最后总结出十分简明扼要四个字——
“敦睦是叫咱们……”
“少管闲事。”——
中宫人选定下这事,很快就在朝中传开来。
皇后人选出自贺家,果然如龚老大人所料那般掀起阵不大不小波澜——
王庭和本已转身作势要走,闻言却顿住脚步,回头看看余亦承,他脸上笑意敛几分,淡淡道:“前些日子,鲁岳被发落。”
龚、余二人愣,不知他忽然提那鲁岳做什。
“赵秉直虽然无甚大才,性情又刚愎自用,但他那老师鲁岳却与他不同,确是腹有诗书、明达事理之人,早年间与鲁岳也曾相交甚好,向觉得他虽脑子迂些,人却不坏,德行也无亏,可后来还是与他分道扬镳,二位可知为何?”
龚昀听他这说,才知道原来如今身居高位,把持议政阁首睽之位敦睦兄……当年竟也和那前几日在朝会上丑态毕露鲁岳有过交情,不由得有些意外,道:“……为何?”
王庭和仰头闭目片刻,才重新睁开眼看着他们缓缓道:“当年鲁岳问,文章中‘君子治世,有所为,有所不为’何解,何为不为?答鲁岳,道义不正,不为;力所不及,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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