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岩语气似是讥讽,又似是毫无情绪:“殿下如今已有把柄,左右无论如何,也再不敢离开殿下身边,生出二心,否则殿下旦把此事捅出去,必死无葬身之地,既如此,殿下又何必关心想要是什?”
闻楚听这话,浅灰色瞳孔微微滞,似是怔住,半晌才低声急急道:“掌事误会,不是为着这个,才……”
可话说到此处,他却又忽然顿住。
……果真不是吗?
闻宗鸣扪心自问。
闻楚道:“不过是卸磨杀驴,狡兔死,走狗烹罢,古往今来,这样事何其茫茫?有什难猜?”
青岩心道,不错,在旁人眼中,应王死不过是功高震主、遭君上猜忌,卸磨杀驴老戏码。
大家都见怪不怪,朝堂上下文武百官,对应王死因能猜到个大致也大有人在,可他们却都缄默不言、装聋作哑,只把王爷死当作理所应当,任由那些应王是死于纵欲过度、应王是因宠幸佞宦亏损身子本里这才得痨病,bao死流言甚嚣尘上。
他们甚至连个好名声,也不肯留给王爷,在他身后,仍要毁他名誉。
没有人会记得这如今九洲清晏,四海升平,是由谁流过血、谁性命筑就。
“至于万岁和皇后娘娘将遣来伺候殿下用意,想必殿下也已经猜个大概,殿下如此好耐性,按兵不动、大费周折,就为拿住七寸……”
他说到这里,忽然微微摇摇头,自嘲似得低笑道:“谢青岩何德何能,竟叫殿下为费这般周折?”
闻楚却道:“你自是当得。”
青岩怔,却见闻楚仍然面色平静,也正望着他,字句道:“不在意从前掌事是什人,只是看重掌事才干心性,有意往后与掌事共谋大计罢,若非掌事太过顽固,刀枪不入,若不行此计,实难从掌事嘴里听得句实话,也不会行此下策。”
青岩张张嘴,想要反驳,但心里却不由想到,如果闻楚今日不把这些东西摆到他面前,让他无可辩驳、无从抵赖,就算闻楚真告诉他,已经知道他底细,他也定然不会承认,只会装傻敷衍过去罢。
他今日所为,
只有他,只有他对王爷死耿耿于怀。
只有他仍旧沉浸在过去王爷给过温柔旧梦里无法释怀,也只有他,念念不忘要那些人为当初做过切付出代价。
王爷死对他来说意味着什,闻楚当然不可能明白。
于是他面无表情冷冷道:“不,殿下不会明白。”
闻楚没有反驳他,只是问道:“好罢,就当作不明白,那掌事想要,又究竟是什呢?”
闻楚确实把他脾性拿捏得很准。
青岩默然片刻,道:“殿下倒真是用人不拘,是朝廷从前死犯,各地州府衙门整整通缉年罪人,难道殿下就不怕吗?”
闻楚道:“为何要怕?”
“当年之事……虽不清其中原委,也大致可以猜到个二,你不过是受……”他说到此处,顿顿,但却还是很快继续道,“受应王牵连,本身并无大过,皇上皇后容不下你,却没什容不下。”
青岩冷笑声,道:“殿下倒是无所不知。当年王府事发,殿下也不过只有八岁,其中来去原委,你焉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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