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楚道:“你可有什要说吗?”
傅崇峻沉默片刻,忽然砰砰磕两个头,抬起头来,额上留下块刺目红痕,字顿道:“臣知道,依照宫中旧例,这些奴婢若不愿殉大行皇帝,是该留他们条性命,只是……大行皇帝驾崩忽然,难保将
养心殿这次随侍潜华帝宫女虽多,但品级够高、称得上掌事宫女,唯有惜秋人……
惜秋性子,温顺稳重,事事谨慎,从不多嘴过问,亦从不和下头宫女们嚼舌根捕风捉影,办事妥当可靠,可以说是最低调不引人注目,所以当初他才会提这女孩子补离宫出嫁大宫女缺,傅崇峻就算真要为新君灭旧帝身边宫人口,又何必与这样个根本不可能有什威胁弱女子为难……
为什?
惜秋往日恬淡沉默样子,仿佛还在他眼前,青岩本要出口打圆场话,就这样卡在嗓子眼里。
那头还被堵着嘴漱青,却双膝软,扑通声跌坐在地上。
傅松亭随着父亲起来,见此情形,也顾不得多想,立刻上前到父兄身边,掸下袍跪下道:“大哥时糊涂,自作主张,实是不该,只是此事实在与父亲无关,请皇上息怒,父亲身上还有伤势,若真要治罪,还请皇上治臣罪,念在父亲……”
他话未说完,旁边傅侯爷已先听出不妥来,低斥道:“放肆!这里焉有你插嘴份,皇上如何裁断,自有圣意,岂容你置……咳咳,岂容你置喙!”
青岩见此情形,饶是方才他确已被傅崇峻激怒,此刻却也心中明白,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传位诏书初传,大位初易,宣王叛党还未处置完,新君也还未回京举行登基大典,闻楚是万万不能为他和漱青这样内侍,去处置身为功臣傅家父子——
何况眼下他们也并没有真被傅崇峻处死。
青岩倒没有觉得委屈或是不忿,或许是长久以来总是过于冷静利弊权衡,已经让他几乎快丧失产生这种情绪能力,他转目不露痕迹去打量下闻楚神色,却见那头闻楚还穿着身孝服,白麻孝衣下露出截浅杏黄色衣领,再不是从前象征着亲王身份靛青色。
青岩不忍去看他神情。
他知道,漱青有份单独存着私房钱,那是漱青备着等将来惜秋出宫那日,替她添置嫁妆,他对惜秋直很好,尽管漱青平日里对谁都很好,但唯独对惜秋,青岩却能看得出,是与旁人不同。
漱青嘴上直说,只把惜秋当作亲妹子看待,但同为内侍,青岩怎会不明白漱青这样说原因。
他也从未点破。
然而,惜秋……竟然就这死,无声无息……死于这个王朝新黎明,死于新君御临天下前夕。
他正垂着眸看着跪下傅家父子,脸上神色看不出喜怒,可整个院子里却无人敢开口说句话,哪怕是那几个从前和傅侯爷交好将领。
青岩抿抿唇,正想开口,却听闻楚忽然问道:“承泰殿里此行随侍大行皇帝掌事宫女呢?”
傅崇峻脸上此刻已渐渐浮现出个清晰巴掌印来,闻言嘴唇微微颤颤,似是有些犹疑,但还是不敢不回答这个问题。
“回皇上……臣已将其处死。”
青岩闻言,先是愣,继而立刻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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