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命格互换,生死颠倒。”阿罗在暗处低吟。
木莲点头,飞快地交待自个儿后路:“生得平凡,圣上果真不大有兴致,没几月便冷落,自民间来,亦不大懂得皇室倾轧,得罪盛宠封昭仪,未几便被赐毒酒,横死
“未两月,宫内传旨,圣上嘉许木兰英勇,欲纳其入宫为贵人。”她想起那日满面堆笑传话太监,抖着肩头跪下接旨老迈爷娘,还有连上阵杀敌亦无所惧,沉默而苍白胞妹。
圣上哪里是当真喜欢她,分明是因她功高战强,又为女儿身,不肯用,不舍弃,养进宫里以示仁德天恩罢。
木兰神采奕奕眼神从未如此灰暗过,血洗过眸子本该是猎鹰,此刻却似要被剪翅雏鸟。
木莲低声道:“木兰与不同,自小擅女红,好厨艺,她却生性喜自由,奔马弄枪,半点不似个姑娘。”
“后来……”她喉头梗,平静地顿顿。
是干燥,被李十敲出子孙钉横在地上,似长枪头部卸下铁尖儿。
涂老幺左右瞟瞟,自兜里掏出几张报纸,铺到地上,招呼大伙:“坐,坐。”
他前几月听那太平
故事,站宿脚脖子酸得厉害,自此便悄没声儿备下报纸,这回果真派上用场。
下回再带上炒瓜子儿,他盘着腿琢磨。
“后来,”李十抬眼,“你替她入宫。”
阴暗而干燥空间里,诸人肌肤因这句莫名起鸡皮疙瘩,汗毛有思想般立起来,涂老幺做个重重吞咽动作,将耳朵眼儿堵堵。
“木兰能替父从军,又为何不能替她入宫呢?”木莲涩然笑,"拿她令牌,奔马入皇城,留书信同她说,她身伤病,性子又莽撞,伺候不圣上,没连累爹娘,知女德绣工好,保不齐能挣得富贵荣华。还交待她,为免身份败露,祸及家人,带着爹娘迁居,隐姓埋名。"
她话同装束样矫饰得厉害,可木兰明白,步入宫廷如置炭火,她以己身换她迟来十二载自由。
牺牲这个词,涂老幺还不大明白,他从未有过为人牺牲时候,可今日听木莲言,只觉心里挂个秤砣,怎样也松快不起来。
阿音瞥他眼,将嫌弃话堵回去,腿弯便坐下去,宋十九挨着她坐下,阿罗同五钱在角落里,同李十相对而立。
木莲望着不起眼棺木,沉着嗓子开口:“同木兰,是母同胞双胎姊妹,长相身量,腰身足长,皆无二致。”
人们通常将藏得过久话叫做秘密,它浸泡在骨髓里,跟你同喜同悲,日日与你说着话,天长日久,话语声渐渐小,你便会以为它并没有多重要,直到有日要悉数将它抽出来,才会在拆骨剥皮间真真切切地听见,什是牵发而动全身回响。
话才句,李十便同阿罗对视眼,明白为何她生辰同木兰模样,又为何能瞒天过海,冒领木兰命格。
木莲动不动,甚至连靠近木兰棺木心思也没有,只定定地回忆,声波也未颤动半分:“木兰替父从军,戎装十二载,战功彪炳,载誉而归,那日去接她,红花少年,踏马回城,圣上感念孝心,不罪反赏,爹娘喜极而泣,只以为骨肉分离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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