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袍精美绣样贴在黄土里,白皙腿亦被沙子染上脏污,阿音翕动红唇,自木兰骨中抬起身子,略微转动眼珠,哑着嗓子看向木莲,轻言道:“临死前,她说——”
“飞龙,你在哪里呢?”
“飞龙?”涂老幺疑虑。
木莲跌坐在地,似被抽走全部神识傀儡,喉头上下缓慢地滑动,眼皮亦毫无生气地压下来,半晌才讷讷道:“飞龙,是她战马。”
空气乍然沉寂,像入水炮仗,挤压着未释而亡不甘心。
年老妪。
“这骨头……怕是个姑娘吧?”涂老幺斜眼。
木莲张几回口,跌跌撞撞地跪到跟前来,抑制不住胸中惊惧,摇头恍惚道:“这是木兰,这是。”
她抬起头来,眼中隐隐透着不可置信癫狂,手却固执地伸出去:“木兰,木兰右腿曾断过,你瞧,这里有断骨重生裂缝,是不是?你们瞧,是不是?!”
她指尖微微抖着,要戳到骨头去里。
李十直起身子,嘴唇提提,露出个明苦笑。寿终正寝是木兰,也不是木兰。
“木兰早便死,同你样。”
死于理想覆灭那天。
木兰生,由木莲亲眼守完。既然年迈入土,又为何尸骨保存着年轻时风貌?
这画面实在诡异得厉害,阿罗若有所思地垂下头去,李十将抿着唇放开,撩起眼皮递个眼神给阿音。
“阿音,探探。”
阿音点头,将脚自高跟鞋里抽出来,旗袍扯横在大腿边打个结,探着细嫩腿步步往白骨中走去。
死人骨,活人探,探人鬼身,二探生卒年,三探灯灭骨不灭,可有未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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