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捉把旗袍侧面纽扣,肩膀前后拧拧,扭扭捏捏地觉得这牡丹花样式不够时髦。
她扭捏被阿罗笑,顷刻便散,阿罗低下头,偏着笔头点点对面空空太师椅:“坐。”
人常说小别胜新婚,阿罗却什时候都这样不疾不徐,礼节先情意后,令阿音预想
李十瞟她眼,将神荼令掏出来,无名指在上头叩,叩出个灯神似涂老幺。涂老幺盘腿坐着,还是睡眼惺忪模样,当头便是句:“咋?”
阿音上前,肩膀将他顶:“挤挤。”
正是阳春三月,莺飞草长杨柳青,堤生涟漪荡春风,正如泰山府新添这朵美娇花,腰肢款款步履生烟,是江南好风景。
阿音从未想过泰山府是这个模样,连四季节气也同人间并无二致,大大小小七十五阴司如错落省镇,沿黄泉分布,薄雾冥冥黄泉似蜿蜒巨蛇,蛇腹裹着中央生死司。生死司人极少,街道建筑应是宋式形制,除却偶然零星几个行人,余下便是宋十九曾嫌弃过孤摊独马。
阿音入生死司,仿佛头回进四九城,这里瞧瞧那里看看,很是新鲜。旁李十衣裳成雪白交领长裙,乌发拢半,仍旧瘫着往常高人脸,倒被阿音瞧出几分气派。
“带回泰山府。”阿音将绢子“啪”声拍在桌上。
对面是收拾书本李十,才刚将几本古籍略略翻遍,便将眼神对上她。
阿音嘴撇,又露出少见示弱眼神。阿罗回泰山府处理公务,已月有余,眼见李十同宋十九都回上海,她却杳无音讯,连声招呼也未递回来。
今儿才出去听戏,讲是状元郎求取功名,忘糟糠妻故事,她有那宫花帽,有那美娇娘,哪里还记得寒窑十八载王宝钏。
阿音眼里哀怨被翻来覆去地揉碎,挪又挪下巴也裹委屈。
李十未往自个儿殿里去,只径直带阿音去浮提殿。她离泰山府有些久,原本院子便冷落,如今手下各司其职,她断公案不多,索性搬去浮提殿里,同阿罗住在处。
阿音这才终于见着阿罗,她侧搭着根长辫子,玄色长裙裹着凹凸有致腰身,正埋头写字,地府里她回复人间褪掉血色,如副千年壁画重新填朱砂,古朴同艳丽中和得恰恰好,浑身泛着氤氲通透光。
阿音望着她,怎样瞧怎样喜欢,像是自土堆里掏出件价值连城瓷器,她小心翼翼地捧着,扫去经年尘土,发觉它比自个儿想象更加漂亮。
她若瞧见中意古董,尚能赞叹句前人手艺精妙,可她瞧着中意阿罗,竟不晓得该赞美个谁。
阿罗先是闻到熟悉暖香,鼻翼动动,而后才抬头看过来。
李十将莫名放边,只同她说:“活人入不得地府。”
阿音堵她话:“想过,将生魂抽出来,搁你那神荼令里,如此便可掩人耳目暗度陈仓。”
连着两个成语,还未用错,可见是真急。
未等李十有反应,她又咬着嘴角刺句:“神通广大府君大人,带个把小鬼入泰山,难不成还不能够?若不能够,这府君是白做,若能够你却不愿,同你这青梅也是白做。”
有理极,宋十九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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