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吏们面面相觑,塞口酒瞧瞧那姑娘,暗地里交换个眼神再摸把牌。如此推拉几回,见五钱大人也未有其他吩咐,只正襟危坐地扔张五饼,这才将心放至肚子里,哗啦啦地搓起牌来。
阿音见上下和乐,心里高兴,腰肢扭得同蜿蜒河道似,荡着香风你来往,会子去酒席上招呼再来坛陈酿,会子靠着牌桌子指点江山。
涂老幺皱着脸在院门口看着她,被满场飞花蝴蝶晃得眼睛疼。
过约莫半个时辰,才见阿音支着手扭过来,眼神儿将他拎,迈着优雅步子出浮提殿。
端着肩膀走至街道,喧嚣声响渐渐匿,阿音才塌下脊背,扶把酸软后腰
阿音不答,只循循善诱地问他:“你瞧瞧,如今到泰山府,该喊声什?”
“阿音。”涂老幺声如洪钟。
见阿音想啐他,又飞快地改:“音大奶奶。”
阿音深吸口气,以瞧傻子眼光瞪她眼,两个手指往上头“浮提殿”三个字上伸,再冷哼着拎起边眉头。
涂老幺明白:“阎王媳……夫人。”
统统没法子,没法子暧昧多情地搂着她脖子,以足尖将紧绷思念缠上她光滑小腿。
阿罗隔着熏香,面批阅公文,面同阿音低低说着话,嗓音窸窸窣窣,似幼蚕吞噬阿音脑中桑叶。
阿音觉得自己不能再受着她不远不近引诱,见她公务繁多,索性便要退出去。
阿罗应,令五钱领着她走走,阿音嘴里说着“这便去”正要转身,却在刻意遗落眼风里被阿罗叫住。阿罗朝她伸出手,捏把她凉凉指头,指腹上来回揉三下,这才放开,掌心处勾,温声道:“慢着些。”
阿音软软应声,连尾音也酥得厉害。
阿音眼弯,咬着下唇将笑噙起来,却并未大大方方地应,只揉揉绢子,将脸侧过去,会子才转回来,话里仍有三分俏:“你倒也是个明事理,这便是。好容易来遭,自然要识大体些,同她属下们打个招呼,也全当是认识。”
“噢!”涂老幺将尾音拖得十分长,仿佛滚好几个生鸡蛋。
阿音清清嗓子,赶他:“还不快去。”
浮提殿从未如此热闹过,向来话少五钱大人尴尴尬尬地将诸人唤至前厅,见厅内扭着穿着红旗袍姑娘,身边站着府君跟前神荼大人,那姑娘甚是和气地挨个问好,又说在院子里开几桌酒席,另摆上几桌麻将,大伙起喜庆喜庆。
五钱底下鬼吏头个被按着坐在牌桌子上时仍在琢磨,究竟要喜庆个什。
出浮提殿,阿音才活泛起来,将阿罗在她手心儿里挠下搁到脸上,欲语还休地透出盈盈喜气。
她将绢子系在旗袍纽扣上,唤住经过涂老幺,问他:“可有事没有?”
涂老幺抬眼看她,见她下巴昂三分,眼神似睥非睥,模样有些好笑,便问她:“又咋?”
阿音见他闲散,将他拉至边,低声同他商量:“问你,这泰山府,哪里有作糕点铺子?成色好些,你替备上。方才问五钱要个名册,顶头三个送两份,其余各份,仔细着些,万不能短缺。”
涂老幺将阿音递上名册翻来覆去地瞧,眨巴绿豆眼:“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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