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斯远松口气,心中忍不住暗道,自己怎会有这荒唐念头?
老爷那药只是针对被赎买小倌儿,再怎也不可能下到余舟身上吧?
再说,这次事情是出在归玉苑,他和余舟那次虽然也是在三月份,可地方却是在寻欢楼里。
裴斯远觉得自己八成是查案子查魔障,竟然会冒出这样念头来。
当夜,直到天快亮,裴斯远才勉强眯会儿。
但也正因他这种不争不抢性子,反倒和裴斯远成朋友,就连路知南都对他颇为喜爱。
余舟被裴斯远说得有些尴尬,小声辩解道:“也……没那不上进吧?”
“嗯,在吃喝上反正是挺上进。”裴斯远道。
余舟被他揶揄得满脸通红,翻个身不吱声。
裴斯远侧头看着他,没多会儿便听到他呼吸渐渐均匀,竟是又睡着。
若是余舟这会儿稍稍放松些,就能觉察裴斯远面对他时和从前不大样。
彼时裴斯远,不仅能坦坦荡荡躺在他旁边,还能分出闲情逸致逗他。可此刻裴斯远身体紧贴着榻边,两只手规规矩矩地叠放在自己身上,看上去简直不像他自己。
可惜余舟这会儿实在是没有多余心思观察对方。
他翻个身侧躺着,朝裴斯远道:“你能不能陪说说话?”
“行。”裴斯远应道。
怎就这软呢,他都不敢使劲儿,生怕把人抱疼。
裴斯远边感慨,边又忍不住胡思乱想,暗道自己从前怎就没注意过这些?
就在他胡思乱想当口,余舟稍稍缓过来些许,脑袋离开他肩膀。
“睡吧。”裴斯远不动声色地收回自己手臂,道:“天亮还早着呢。”
余舟点点头,老老实实躺下,但目光却直盯着裴斯远。
次日,陈喧那边传来消息,说在个买主家里,找到药,已经送到太医院。
这会儿已经入六月,窗外送进来风都是暖。
裴斯远粗略算,他和余舟认识是在三月份,距今竟已两个多月。
这时间在他脑海中闪而过,令他心头猛地跳。
裴斯远拧拧眉,略犹豫,凑到余舟身边,伸手在余舟小腹上轻轻探下。
很平坦,没有任何异样。
“今天突然忍不住想,命还挺好,遇到都是好人。”余舟道。
“你自己也是好人。”裴斯远道。
“那就是个命比较好好人吧。”余舟道。
裴斯远忍不住笑,“你说你命好,那是因为你自己知足。若是换不知足人,定然要想,为什自己是生在平平无奇余府,而不是生在宰相府或者国公府?”
“你遇到,莫名其妙到御前,这若是换会钻营人,定要在御前好好表现番,以求能升官发财。”裴斯远道:“可你呢,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从不知道上进为何物。”
裴斯远拉过薄被给他盖好,见他窝在被子里只露出颗小脑袋,看着可怜巴巴。
“要不……睡在你旁边?”裴斯远问道。
若是换从前,余舟多半不会利利索索答应。
但今日他做噩梦,正是害怕时候,闻言不止没有拒绝,还主动往里挪挪,给裴斯远让个位置出来。
“这回不怕,睡吧。”裴斯远躺在他身边,身体看上去有些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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