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贵人见她们已经打头阵,也急于在主位娘娘跟前立功,便把先前话又复述遍,末道:“恭妃娘娘是打心眼儿里喜欢颐行姑娘,原说,实在不成先让姑娘去宫里头,宫里两个丫头办事还算周全,让她们带着她点儿,要不多长时候,自然就出息。”
谁知贞贵人话才说完,就引来穆嫔声轻笑。这声笑叫贞贵人闹个没脸,气恼之余堆起脸僵笑,转头问穆嫔,“穆嫔娘娘,说错?您笑什呀?”
穆嫔今儿穿着件铜绿百蝶穿花褂子,下头配缃色阑干裙,听贞贵人这问,抚抚珊瑚南珠耳三钳,笑呵呵说:“妹妹是真不知情,还是假不知情呀?虽说尚家坏事,姑奶奶充入后宫做宫女儿,可人家祖上出五位皇后,三位皇太后,莫说是你,就是咱们也得掂量着来,且看自己镇不镇得住呐。你倒好,真是个直肠子,说话儿就揽到自己身上去。真要是在你宫里切尚好,那也就罢,可要是有个好歹,恐怕事儿不能轻易翻篇呀。”
这就是说贞贵人品级不够还充大铆钉,个贵人罢,也有她挑宫女余地,快别叫人笑话。
贞贵人听,不免涨红脸,待要发作,又忌讳自己位分低微,在贵妃和嫔面前没有说话余地。
颐行憋口气,说实话真觉得窝囊。
可窝囊又有什办法,终究矮人头,还是得忍着。
银朱脾气相较颐行,实在要火爆得多,颐行从余光里看见她昂昂脑袋,似乎有替她出头迹象,吓得她赶紧拿手肘顶顶银朱,示意她按捺。然而贞贵人等着她答复呢,她还能怎说?左不过谢娘娘厚爱,您看要是能成,就给尚仪局下令吧。
不过世上总有那巧事儿,在她不得不回话当口,寿安门上走出几个人来,竟是裕贵妃领着康嫔和穆嫔。她们路走,路笑着议论寿安宫梨花,说这花儿今年花期倒长,兆头好得很。待朝前看,见夹道里站这些人,这三路人马狭路相逢,倒是番有趣场景。
“今儿这巧嘛。”裕贵妃笑着说,“才刚去给贵太妃请安,出来竟遇着妹妹们。眼看日头高起来,你们站在这里做什呀?”
可打狗不还要看主人,恭妃就不大乐意,摇着团扇道:“这话不通得很,既然进宫当宫女,就该伺候主子,供人挑选。尚家门头再高,不也是过去事儿吗,这会子还讲出身,
宫里官大级也会压死人,于是群人分着批次地,由低位向高位请安。
裕贵妃视线轻轻从颐行身上滑过去,这种场面,看就知道是怎回事,想是恭妃欺人瘾儿又犯,上回指使选秀嬷嬷把人刷下来,这回又打算和人过不去。
恭妃场面上也会支应,含笑说:“上月阿玛病,在菩萨面前发愿。这程子阿玛大安,特上宝华殿还愿来。”边说边瞥颐行,“这不,正好遇见颐行姑娘来办差,少不得停下说两句话儿。瞧着颐行姑娘在尚仪局,实在劳累得很,才刚还问她呢,愿不愿意上翊坤宫去听差。”
裕贵妃哦声,“那颐行姑娘怎说呀?”
祺贵人掖掖鼻子道:“颐行姑娘最是知情识趣儿,怕自己办差生疏,惹得恭妃娘娘不高兴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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