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行道是,牵着袖子为太后布膳夹点心,“奴才日日闲着呢,往后太后要是想招人解闷子,打发人给奴才示下,奴才准儿立刻上您跟前来。”
她是灵动姑娘,不似后宫多年嫔妃,个个死气沉沉。太后瞧着佳儿佳妇在左右服侍,虽说自己才四十出头,却也似乎受用儿孙绕膝快乐。
“你们不必忙,坐下吧。”太后笑着说,“你们有这份心,就高兴,只是今儿请你们来,是有话要叮嘱皇帝。你是国之君,千万要自省,随行臣子扈从们,那多双眼睛盯着,虽是小两口要好,也要背着点儿人。纯妃年纪小,怵你凛凛天威,没有不听你,你要是瞎胡闹,叫自己失颜面不算,也带累纯妃名声。如今世道,爷们儿刁钻,挨骂是女人,你需懂得这个道理。倘或自己身子正,外头人无从说起,提及纯妃也道不出错处来,这样岂不好?”
颐行没想到,太后传他们来,竟然说这番话。
原本她以为自己少不得要碰几个软钉子,毕竟就如太后说,男人做错事,女人顶缸挨骂,尤其这男人还是皇帝。可太后
嗅嗅,那种气味是活着阳世味道。
她撑身坐起来,这时含珍从帐外进来,含笑道:“主儿醒?快起来洗漱洗漱,太后打发笠意姑姑来传话,说请主儿过去用早膳来着。”
颐行哦声,这可是大事,从紫禁城出发到今儿,在太后跟前请安机会不多,更别提赏早膳。以前她也有些惧怕太后,毕竟听说太后对前皇后诸多不满,自己也怕捅那灰窝子,回头自讨没趣。可如今看来,太后倒是个好相处人,对后辈也有慈爱之心。自己依附在她座下,至今没有受过什委屈,因此听含珍说,便忙蹦下床,由银朱伺候着擦牙洗脸,绾头发,照着皇帝示下,在髻子上插支累丝嵌宝发簪,换上身丁香仙鹤纹氅衣,就往皇太后行在去。
进门见皇帝已经到,端端坐在膳桌旁,脸矜持模样。颐行上前给太后请安,又向皇帝行礼。
太后才盥手,擦着手巾笑道:“外头不像宫里,随意些好。坐吧,只叫你和皇帝,咱们娘三个同用个早膳,也有话要对你们说道说道。”
这下子颐行心悬起来,想必就是因为昨晚上事儿,惹得太后不高兴。
暗暗瞧皇帝眼,帐门上垂帘打起来半边,蔓延进天光薄薄洒在他面肩头,那团龙昂首奋鳞,他却渊默深稳,从容如往常。
有他在,颐行心忽然又落下来,面应是,面体贴地从云嬷嬷手里接过太后手,小心翼翼伺候她落座。
外头侍膳太监源源将盖碗呈上来,就算行军在外,膳桌上饮食也不能从简。燕窝粥、各色饽饽点心摆放满桌,太后笑着说:“这是皇帝继位后,头回陪用早膳呢。来,都是你爱吃,快吃呀。”复又招呼颐行,“纯妃也吃,这些好东西,可别糟蹋。”
皇帝为人子,自然要亲自服侍母亲用膳,站起身取碧玉箸来呈给太后,面道:“是儿子疏忽,这些年直忙于朝政,欠缺在额涅跟前尽孝机会,儿子有愧。额涅放心,往后儿子定多陪额涅用膳,或是儿子尽不着心地方,让纯妃多替儿子伺候额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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