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珍小心翼翼打探,“前头娘娘要走吗?不在外八庙?”
颐行将信合起来,叹息着点点头,“说是明儿早就走,没法子来和道别,只有写信,让不必挂怀,另向祖母和母亲报平安。”
可是她知道,知愿这回是被迫离开。帝王家颜面看得何其重,就算是废后,嫁人生子也不能像寻常人那样正大光明。早前留她在外八庙,只是为便于控制,现在既然另有出路,就不该继续留在皇家园囿附近。
想必还是上回急于去见她闹,颐行有些后悔,倘或不过问,她是不是还能继续安稳留在五道沟?这会儿要走,不知又要搬到哪里去,这离开可就真音讯全无,如果姑爷对她不好,那谁来替她撑腰,谁又能为她申冤呢。
颐行哭场,就是觉得才重逢亲人,心还没捂暖和又要分离,这去别两宽,恐怕这辈子都不能相见。
正坐在窗前盘弄朵像生花,含珍上前,轻轻叫声主儿,“奴才上敬事房知会他们,给记个档吧!”
宫里头每走步都得有根有据,记档错漏,将来遇喜时间碰不上,又是桩麻烦事儿。
颐行愣,那白嫩肉皮儿上,红晕重又重地爬上来,嘴里嗫嚅半晌,最后丧气地低下头,说去吧。
含珍憋着笑,蹲个安,“恭喜主儿。”从殿里退出来后直奔延薰山馆,找怀恩和敬事房管事。
怀恩正巧迈出西配殿,见含珍,笑问:“姑娘干什来?”
她拽着含珍商量:“要是求万岁爷,让他准知愿继续留在外八庙,你说万岁爷能答应吗?”
含珍淡然望着她,抚抚她手道:“主儿何必问奴才呢,其实主儿心里比谁都清楚,只是这会子亲情难舍,才有这想法儿。您去求万岁爷,万岁爷碍于您情面,九成是会答应,但只是万岁爷答应,恐怕不够,还有太后呢,太后什想头儿,您也须斟酌。您如今是正经娘娘,往后也要为自己打算,借着上回救太后这个契机,回去封贵妃,封皇贵妃,都在里头。这时候可不能违背太后心思,万为这个闹出生份来,皇上夹在里头岂不为难?”
颐行被她这说,心火霎时就熄半。
先前她确实想着要去求皇上,哪怕容知愿生完孩子再让她走也成啊,可她也顾忌太后,难免彷徨。含珍是局外人,面对这种事儿时候,比她更冷静,所以听听身边人想法很要紧,什事儿都拍脑袋决定,早晚会捅娄子。
于是她整顿心情,越性儿
含珍不大好意思,含糊说是为记档事儿,“这会儿登明白,将来也好有档可查。”
怀恩说对,对插着袖子道:“万岁爷已经吩咐过,也为这事儿过来,你甭忙,都已经登录妥当。”
含珍道是,复向怀恩行个礼,重新退回片云。刚进院子就见荣葆从外面进来,手里握着封信,见她叫声姑姑,把信交到她手上,说是外头宫门上接,让转呈纯妃娘娘。
含珍把信送到颐行跟前,细琢磨,承德除前头皇后,没有其他熟人,料着是前皇后写来吧!
结果不出所料,老姑奶奶脸上神色慢慢凝重起来,待信看完,喃喃说:“大热天儿,千里迢迢奔走,路上万有个好歹,可怎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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