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骇然看他,他捂着后脑勺慢慢抬起头来,眼神冷冽,表情满蓄风雷。她吓得退后步,料想他免不跃而起如数奉还,谁知竟没有,单嘟囔句“有点香”,自己往罗汉榻内侧挪挪,把迎枕腾出半来,“躺下。”
音楼张口结舌,有点香?这个混账!她飞
咦咦咦,这是做什呢!音楼扭捏着攥紧裙带,“没有……没有午睡习惯,喜欢大夏天在日头底下跑……你别拽住,回头再让彤云和小春子撞见!”
他拉扯得愈发凶,笑道:“又没对你做什,撞见又怎样?小春子是干儿子,万事不打紧。彤云是你人,靠得住就留着,靠不住割舌头扔进西湖里就是,怕什?”
他副欺男霸女猖狂模样,上回那种轻轻吻回味起来叫她沉醉,现在这样胡搅蛮缠却令她羞愤。她倔着脖子死撑,恫吓道:“你别闹,裙子拽掉好看?再闹可发火!发起火来六亲不认,回头可别吓着你。”
他嗤地笑起来,“吓着?你但凡有那能耐,也不至于叫步家欺负得这惨。今儿是来得早,再晚怎样呢?说不定被他们送进柴房,收拾收拾就抬到金陵去,还能在这里和耍嘴皮子?”
究竟怎回事他自己知道,她在他眼窝子里戳着,他觉得天都不能等似。进步家大门时候看见她哭就知道不妙,她孤零零坐在那里,他不方便多问,也不方便安慰她,心里就算燎脱皮也不能搁在面子上。回来再想补偿补偿,又怕她知道反感……他这样百转千回心思真是天可怜见,再忍耐,忍耐到什时候?她在他面前,仅仅几句话、几个眼神,哪里够得上填补他相思!如今是午后,四下无人,有点小小绮思,算不上罪大恶极吧!
她反抗在他看来傻得厉害,“又没有坏心思,你瞧这罗汉榻宽绰,咱们两个头躺着说说话,不好?”
“那怎行!”音楼还在苦苦挣扎,怎能头睡呢,传出去这话还能听吗?其实她明白他难处,他助皇帝登基那已经是前尘往事,这种功勋不能载入史册,加上皇帝有心避忌,当初功臣就处在漩涡中心,随时面临打杀危险。皇帝成立西厂是为什?东厂监督满朝文武,西厂则用来监督东厂。他在外言行要慎之又慎,现在和她亲近,万传到皇帝耳朵里,大家都会惹上麻烦。
她是没什,窝窝囊囊贱命条。他不同,他在她眼里比紫禁城里皇亲国戚还要尊贵,爱或不爱,真比性命要紧?上回她是盘算过要对他交底,挑个合适机会花前月下,她心里极愿意。可他这个无赖样子唬着她,上来就要头躺着,这是什意思呢!她两手扽着宫绦劝他:“小心隔墙有耳,这多随行人,弄不好就有细作。”
“臣奉旨保护娘娘周全,出京也得皇上首肯,任谁告都不怕。”他努力不懈,终于把她拽到榻前来,想也没多想,张开双臂就抱上去。但是总有哪里不对,是她腿短还是榻太高?位置估算错,张脸居然笔直撞在她小腹上。
她惊呼声“你这登徒子”,劈头就是下子,打得还不轻,打掉他攒米珠发带。她呆住,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动手,不知道他接下来会怎收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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